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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魔蹤》 6-10集 作者:潜龙

来源:人气:962更新:2024-02-23 18:13:29


《仙侠魔蹤》

   作者:潜龙
   出版:台湾先创文化


             第一回公主邀约

  崔湜之约,辛钘虽然无法肯定罗叉夜姬是否会出现,但他知道此妖女是个辣
手货色,实在不敢轻忽怠慢,只得加紧修习双龙杖法,以防万一。

  这套杖法虽然招数不多,合共只有七式,但每一招式,内里包含七种变招步
法,还好辛钘聪慧过人,且记性极好,早将一招一式熟记在胸,施展起来,已颇
见威力,只因步法尚欠纯熟,出招时刻未够精準,实非一蹴可几。

  次日一大清早辛钘便已开始练功,一口气练了三个多时辰,方坐下来休息,
紫琼一如既往,取出帕子为他抹去额上的汗珠,口里微微笑道:“这两天进展很
快呀……”紫琼话声未落,骤觉掌风飒然,直扑辛钘的面门。

  辛钘忽见眼前掌影闪动,一双纤纤素手化成无数幻影挥扑而来。辛钘反应奇
速,只见他把脑袋左移右晃,轻易地一一避过,只听得彤霞说道:“果然大有进
步,竟能避开我的搏影爪!”

  彤霞这手“搏影爪”,可说是她的拿手伎俩,发掌固然奇快无比,最厉害处
是变幻多端,波诡云谲,辛钘自和彤霞练功以来,也不知在她掌底下吃了多少苦
头,辛钘听见她这样说,不由得喜形于色,说道:“当然,我早就与你说过,终
有一天我会避过你这门鬼爪的,我没有说错吧。”

  彤霞嫣然一笑,说道:“你不要开心得太早,本姑娘的厉害还多着呢。”

  辛钘笑道:“你就儘管放马过来,我兜儿一一接住就是。”

  紫琼见辛钘大有进境,内心甚是欢喜,说道:“兜儿你确实进步了不少,但
我见你柔灵有余,始终沈厚不足,你要多在这方面下功夫才是。”

  辛钘说道:“我这套双龙杖法只要一念仙咒,便有千斤之力,这还害怕什
幺。”顿一顿又问道:“那个罗叉夜姬在宫中兴风作浪,究是为了什幺?这对她
又有何好处?”

  紫琼道:“原因,其实非常简单,魔门直来就与咱们天界为敌,一心要统治
天、魔、人三界,她为了要控制人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把皇权衔勒在手中,
明白没有?”

  辛钘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还是有点不明,魔门既能和天界为敌,其魔术
武功自然不弱,他们要控制凡界,实是易如反掌,只要派遣一支魔军把咱们凡人
的军队全都灭掉,再把皇位抢了过来,一于自己来当皇帝,岂不是更直截了当,
又何需拐弯抹角,做出这幺多事情来。”

  紫琼摇头一笑,说道:“个中原因并非如你说的这幺简单。没错,若论实
力,魔界确比凡人强得多,一如天魔罗霍幽,他也不用派遣什幺魔兵,只消一念
魔法咒语,便能移山倒海,翻江搅雨,瞬间便可将凡间夷为平地,但事实上,他
们却不能这样做,要不然,人类早就不存在了!”

  辛钘大感奇怪,搔头问道:“这为什幺?”

  紫琼道:“要知天有天条,而魔界亦有其法规,魔规里是不许以法力残杀人
类生灵,倘有违规,势必祸及自身,毁损形体,魔道殆尽。盖因魔规所限,这些
狐媚魔道为了要和仙界争霸,驾驭尘寰,只好别闢蹊径,或以善诱,或以附身等
行径使人类步入魔道,以此来达到其目的。”

  辛钘的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一事,说道:“原来魔界有这样的规条,但我还是
不明,早前我曾看见霍芊芊杀害两个平民,而我用师尊的药物把二人救活,得罪
了这个魔女,致被她使计擒到夜魔崖,而霍芊芊是天魔罗的女儿,难道她不怕
吗?”

  紫琼道:“只要她不用魔法杀人,就不算违反魔规。”

  辛钘道:“原来如此!是了,神仙可以长生不老,但那些妖魔呢?他们是否
和神仙一样,同样有不死之身?”

  紫琼点头道:“仙与魔均是超凡出世之士,同样拥有不死之身,便如这个罗
叉夜姬,纵使你将她真身打得支离破碎,这并非是你真的把她杀死,而你只是将
她魔魂打散,暂时失去真身和法力,若然她要恢复法力,就必须重新修炼才行。
以她目前的功力来看,没有数千年修为是不成的。”

  辛钘问道:“要是我斗不过她,后果会不会一样?”

  紫琼道:“当然是一样,皆因你仍是凡胎俗骨,魔规所限,她是不会用魔法
杀害你的,但话虽如此,她若然破了你的仙法,废除你所有武功,那可就不同
了,到时她也无需使用什幺魔法,只消伸一伸指头,便可轻易地取你性命,所以
你必须小心。”

  辛钘听得肉颤心惊,那寒毛根根都竖起来,惸惸暗道:“这个妖女如此厉
害,恐怕我这条小命是不保的了!”

  彤霞在旁看见他这个模样,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也不用害怕,她若然要
对付你,自然知道你是什幺来历,更知你身后有众仙为你撑腰,她便是将你杀
死,玄女娘娘也不会置之不理,必会用仙术把你救回来,既然会这样,她又何必
多此一举。不过要你吃点苦头,或是废去你的功力,这就在所难免了!”

  辛钘摇头说道:“话虽然是这样说,要是玄女娘娘不理呢,我岂不是呜呼哀
哉!”

  紫琼道:“除魔伏妖,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你既然 承天命,便该抱
有见危授命、亡身殉难之心,憺畏怕死,岂是大丈夫所为!”

  辛钘听见,立时满面羞愧,忙即点头道:“是,兜儿知错!”

  紫琼掏出照妖镜,徐徐递与辛钘道:“它对你会很有用,这个你就带在身
上。还有,你倘若斗她不过,切记不要纠缠顽抗,知道吗?”

  辛钘点头说是,接过那面照妖镜,翻覆瞧了一会,才揣在怀里。

  便在此时,只见小雀儿和筠儿并肩走来,刚来到三人跟前,彤霞笑道:“原
来是新夫人大驾。”

  小雀儿听见,旋即满面红晕,低垂着头哪敢开声说话。紫琼微微一笑,看见
筠儿端着一碟糕点,便明白了几分,挽着小雀儿的手儿道:“如我没有猜错,这
些糕点是妹子做的吧?”

  筠儿笑道:“紫琼姑娘好厉害呀,一下便猜中。”

  小雀儿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是……是我和筠儿一起做的。”

  筠儿噗嗤笑了一声,说道:“这个功劳我可不敢当。'兜儿一早就练功,实
在难为他了,筠儿你来帮帮忙,我想做些糕点送去给他。'这些说话不知是谁说
的呢?”

  小雀儿羞不可当,顿足道:“筠儿你……”接着 起粉掌要打,筠儿“咭”
一声闪身避过,众人不禁笑将起来。

  辛钘听得满心欢喜,踏步上前,双手抱住小雀儿腰肢,笑道:“好老婆,让
老公亲一亲。”“啵”的一声,在她俏脸吻了一口。

  小雀儿被他拦腰抱住,身子不由一软:“放……放手嘛!”

  辛钘笑道:“不放,我要再亲一下。”

  小雀儿娇嗔起来:“你……你怎地这样无赖!紫琼姐姐,救我……”

  紫琼微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胡闹了,大庭广众,让人看见成什幺样
子,你要胡闹,就回到房间去。”

  辛钘放开小雀儿,拿起一块糕饼便往口里送,只嚼得几嚼,既松且甜,入口
即化,不由大声叫好,他确没想到小雀儿有这般巧手。

  筠儿走上前来,把糕点端到紫琼和彤霞面前,说道:“大家都嚐一尝吧。”

  二女见糕点异常精緻美观,做得十分考究,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都不再客气
了,一嚐之下,果然美味无比,不由吃得大赞不绝。

  众人吃完点心,闲聊一会,忽见杨府一名小婢走来,说道:“少爷,李公子
到访,正在大厅等候。”

  辛钘奇怪起来,喃喃说道:“我从隆庆坊回来才只两天,他突然又找上门
来,莫非有什幺重要事?”

  紫琼说道:“你多想也没用,咱们出去看看不是知道幺?”

  众人来到客厅,果见李隆基已在堂上,彼此见过面后,辛钘笑问道:“老哥
到来,莫非又想找我出去开心开心?”

  李隆基微微一笑:“正有此意,但今次不是我找你,而是另有其人。”

  辛钘瞪大眼睛:“咦!这个倒奇怪了,是谁?”

  李隆基道:“是我姑母太平公主。”

  众人听见都大感奇怪,辛钘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道:“太平公
主!老哥不是说笑吧,我和公主素不相识,她……她又怎会……”

  李隆基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夜姑母遣人来说,她近日府中乐师作了
一首新曲,姑母素知我懂得乐理乐律,约我前去品评一下,我听后当然不会拒
绝,便一口答应了。”

  辛钘道:“老哥你去品评乐曲,这又与我何干,怎地又扯到我身上来?”

  李隆基说道:“这点我也很奇怪,那人还说,姑母知我有一位朋友曾与武三
思为敌,弄得长安人人皆知,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她也很想结识结识,希望今
次我能和你同去。”

  辛钘笑道:“当真有这回事,她不会是为了给武三思报仇,设个陷人坑给我
钻吧!”

  李隆基道:“我姑母虽然是阿母子的女儿,与武家关係密切,但我知她和武
三思向有分歧,彼此颇有嫌隙,应该不会存有加害之心。”

  辛钘道:“就算她想害我,我也不怕她。但我想和紫琼一起去,可以吗?”

  李隆基笑道:“这个当然没问题。”

  紫琼本就放心不下,已打算暗中跟随前往保护辛钘,现听见李隆基的说话,
正合其意,当即微微一笑,说道:“这……这恐怕不方便吧!”

  李隆基连忙道:“又怎会不方便,紫琼姑娘不用多虑,大家一起去便是。隆
基的车子已在门外,现在就起程如何?”

  辛钘知道一辆马车只能乘坐二人,若然三人同坐,确实有点逼仄,便即说
道:“老哥不用客气,我和紫琼乘坐府中马车跟随就行。”

  李隆基点头道:“这样也好。”

  辛钘立即吩咐下人整备车马。

  唐朝律法,除了官吏仕宦,一般人是不準驱车服马,但富贵人家却不理这
个,出入依然骑鞍压马,已成惯例,皂吏差役从来不会过问。

  来到太平公主住处,三人下了马车,一个早在大门候着的管家走上前来,朝
李隆基躬身道:“小人见过王爷,公主已在花厅等候。”

  李隆基应了一声,并与辛钘和紫琼跟随那管家入内,不觉之间已来到一个偌
大的花厅。

  辛钘 眼一望,不禁呆了一呆,却见厅上早已坐着四个人,而崔湜和上官婉
儿竟然亦在其中。余下二人,一个是年约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另一人是个中
年美妇,正笑吟吟地端坐在织锦绣墩的主位上,一望便知,这个美妇人肯定就是
太平公主了。

  太平公主的大名,辛钘早已如雷贯耳,但没料到这个心高气傲,个性乖张的
金枝玉叶,却是个光彩照人的大美人。只见她危髻高耸,身穿月白色袆裙,深黛
色霞帔,两条玉臂修长白嫩,半裸的胸脯,丰满而浑圆,像快要从衣衫里挤出来
似的,如何看也不像个四十岁的妇人,顶多是个三十出头的模样。

  果见李隆基向那美妇人长长一揖:“侄儿拜见姑母!”

  辛钘和紫琼同时上前见礼,太平公主缓缓点了点头,亲切唤道:“大家无需
多礼,快坐下好说话儿。”

  三人挨次坐下,辛钘和紫琼坐在李隆基下首,各人独用一几,一名侍女分别
为他们斟上了酒,太平公主举起酒盏,说道:“大家满饮此杯!”

  众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侍女重新又斟满一杯,便听得崔湜笑道:“兄弟
可真会耍弄人,若非兄弟在长安城闹出这番大事来,愚兄还不知道兄弟是大名鼎
鼎的杨门二公子,实在失敬,失敬!”

  其实崔湜在太平公主口中早就知道辛钘冒名顶替的事,再一经调查,更知杨
曲亭已收了他为义子,但内里是否还有其他实情,他便不得而知了。既然如此,
只好顺水推舟,佯作不知。

  辛钘知道若然如实直说,只会越描越黑,况且此事更无必要和外人说明,当
下微微一笑,端起杯子说道:“好说,好说!请崔大哥饮过这一杯,兄弟向你赔
不是。”

  崔湜呵呵笑道:“兄弟言重了!”

  二人把盏仰首,一口饮尽。

  上官婉儿同时拿眼望向辛钘,与他微微一笑,却没有开声说话。

  太平公主含笑道:“杨门二公子的大名,本公主已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果
然是英雄出少年,更难得的是,身边还有一个如此漂亮的红颜知己,才貌相当,
正是:'金童玉女意投机,才子佳人世罕稀。'委实是一对人间绝配!”

  辛钘听见,望一望身旁的紫琼,见她螓首低垂,满脸红晕,正含情脉脉和他
对望,不禁得意洋洋,满心欢喜。

  太平公主接着道:“本公主素爱结交英贤,像杨公子这样英雄了得的人物,
岂能失之交臂,前时便请崔大人到贵府上相邀,打算请公子到此一叙,没想公子
不在家中,直到今日,大家方有缘见面。”

  辛钘登时醒悟,心想:“原来崔湜是你派来的,还害我担惊受怕了一场。
咦,可不是呀!莫非你就是那个妖女化身,这个实不能不防,待一会儿,我用照
妖镜把你一照,看你究竟是人还是妖,若然你敢在我跟前装神弄鬼,老子可有得
你好看。”当下与太平公主道:“杨某不知是公主相邀,正打算初八日前往富贵
楼应约,实在多有得罪,还请公主原宥。”

  其实辛钘所料一点不错,眼前这个太平公主确是罗叉夜姬化身,只是她魔道
高深,把所有妖气全然封盖住,便连紫琼这个九天仙女,也无法察觉丝毫妖气存
在,辛钘怀里这面照妖镜,恐怕对她也难以成效!

  只见太平公主微微一笑, 起玉手轻轻一挥,说道:“杨公子何罪之有,今
日见面不是一样吗?”

  辛钘和崔湜同时一笑,点头称是。

  这时李隆基的目光,正被对面那名少女吸引住,一对眼睛,兀自癡癡迷迷的
望着她发楞。

  大平公主是个细针密缕的人,看见李隆基的表情,心中早已雪亮不过,当下
抿嘴一笑,说道:“隆基,你呆呆登登的望着表妹,瞧你这个样子,怪彆扭的,
不怕人家害羞幺?”

  此话一出,李隆基立时脸上一热,讪讪道:“表……表妹?”

  太平公主点了点头,向那美艳少女道:“盏盈,你还不拜见表哥。”

  那少女武盏盈早就娇羞不胜,粉脸飞红,愈显楚楚可人,只听得她娇柔细气
的叫了声表哥,连忙把头垂下,不敢再看旁人一眼。李隆基听她嗓音呖呖,犹若
莺歌花外啭,不由半边骨头都酥了,忙即回了她一句表妹。

  太平公主笑道:“隆基,她是你表叔父恆安王武攸止的女儿,自小便养在宫
中,自母后崩驾,我便将盏盈接来这里住。”

  李隆基终于恍然大悟,双眼往武盏盈望去,见她粉腮红唇,脸上薄施粉黛,
只把蛾眉淡扫,整张脸儿,更觉酡然可爱,艳丽无匹,果然别有一番风韵。

  李隆基在心中暗想:“紫琼姑娘固然美貌无双,场中无人能及,但她已是辛
老弟的人,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她是把弟的未婚妻,莫说是垂涎染
指,便连想也是不当。但这个表妹可就不同了,若论外貌长相,实不比紫琼差多
少,就是在她身旁这个艳名远播、风流标致的上官婉儿,看似也逊盏盈两分,这
样的一个可人儿,实在不可多得!”

  忽见太平公主把手一扬,守候在花厅门口的家奴双手轻轻一拍,转眼之间,
数名身穿宫装的侍女鱼贯而入,手上均端着美食菜餚,一会儿工夫,众人的几案
上已盛陈着香喷喷的珍馐奇品,什幺凉拌天鹅蹼、缕金龙凤蟹、剔缕白斩鸡、金
齑玉脍等,全是辛钘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佳餚,油香四溢,见者为之垂涎。

  端菜的侍女才一退下,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头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府中
乐工,只见一个託方响,一个扶羯鼓,一个捧箜篌,一个携古筝,一个持觱篥,
一个抱琵琶。众乐工入座后,忙支起鼓架,调试琴弦。

  片刻之间,明朗而轻快的乐曲徐徐响起。

  李隆基精通音律,入耳便知是来自西域的胡乐“怨胡天”,属于教坊曲之
一。

  乐曲响起一会,骤见一名身穿戎装的美豔女子飘然而来,见她也不用瞅準音
节,只是随随便便脚下一踏,便即插入曲子中,高举双手,在头顶上方拍打,双
腿已舞了起来。

  只见戎装美女抱袖飞飏,身子忽左忽右,宛如空中飘飘的雪花,又如池畔飞
舞的蓬草。随着轻快的音乐,舞步渐渐加快,忽地双臂平举,单腿着地,应着急
促的节拍旋转起来,如同奔驰的车轮,愈旋愈快,衣着面貌已无法看清楚,只剩
下一团迷乱的旋风!

  堂上各人看得目不转睛,辛钘一面看一面击节讚歎!而李隆基更感惊异,他
常有观赏左教坊舞伎的胡旋舞,但跳得如此娴熟的舞伎,还是首次看见,只觉舞
步轻盈中带着点点儿粗犷,把异域色彩全然表露无遗,竟不自禁地也轻轻踏足起
来。

  一曲舞罢,众人全都鼓掌称讚,那戎装美女向众人躬身致谢,退出了花厅,
接着一阵悠扬悦耳的三台小曲响起。

  三台是唐时用于催酒的歌舞曲,其特点是“慢二急三拍”。即一曲三段,前
二段为慢拍,第三段为急拍,先慢后快,犹如小型的大曲。

  太平公主端起酒杯,说道:“本公主再敬大家一杯。”

  堂上众人纷纷举杯敬谢。

             第二回迂直之计

  酒过三巡,太平公主道:“隆基,前时我在坊间寻得一位少年,名叫李龟
年,此子不但能歌善舞,还吹得一手筚篥,近日他新作了一曲'春游',我知你
精通音律,造诣不凡,所以叫你来品评一下。”

  李隆基连忙道:“不敢,不敢!姑母的眼光,侄儿向来佩服,瞧来这位李先
生必定是个技艺超群之士。”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却没有答他,只道:“盏盈新学成一套舞,可配'春
游',就让盏盈为大家献舞一曲吧。”

  众人听后,自是称妙。

  李隆基更是高兴不已,连忙拿眼望向武盏盈,恰巧和她目光相接,不由心慌
意乱,全然失去方才的镇定。而武盏盈的俏脸上同时泛起一抹红潮,显得羞答答
的,倍加娇美动人。

  太平公主道:“盏盈,你去準备一下。”

  一句说话,立即把二人从冥想中惊醒过来,仓促中,武盏盈一边唯唯答应,
一边站起身来,由两名侍女拥入别室换妆去了。

  武盏盈离去不久,一名侍女进来 告:“李龟年已在厅外候见。”

  太平公主道:“好,马上叫他进来。”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徐步而入,长得中等身材,面庞白净,文质彬彬的模
样。只见他向太平公主深深一揖:“李龟年见过公主。”

  李隆基原以为李龟年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没想这人比自己还要年轻,心中不
免有点儿失望,心想:“这样年轻的小伙子,纵有天赋才情,相信也好不到哪里
去!”

  太平公主颔首一笑,说道:“这几位都是宫中贵人,特意邀请来听你的新
曲,你可不要让本公主丢脸喔!”

  李龟年不觉肃然,恭谨地说了声是,退到众乐工的座位处,好作準备。

  话说这个李龟年,正是后人称之为“乐圣”的音乐名家。他还有两个兄弟,
一名李彭年,一名李鹤年,兄弟三人俱是天才横溢,资 卓越。李彭年善舞,李
龟年、李鹤年善歌,李龟年除了擅吹筚篥,亦长于羯鼓和作曲,三人甚得李隆基
赏识。

  李隆基当上皇帝后,宫廷乐舞教坊迅速扩大,乐舞艺人多达数万人,其中名
家云集,高手如林。歌舞艺伎中,女子首推谢阿蛮,为一时之秀,蜚声艺坛。男
子有李龟年三兄弟,还有马仙期、张野狐、贺怀智等大名家。

  李龟年因演艺精湛,当时王公贵人常邀其演唱,赏赐甚丰,兄弟三人在东都
洛阳均建有宅第,规模之巨大,可媲美公候府第。

  安史之乱时,李龟年避祸流落江南,每遇良辰美景,便会演唱几曲,每每令
听者泫然而泣。当时大诗人杜甫同在江南,一次宴会上遇见李龟年,当即写了一
首“江南逢李龟年”: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
花时节又逢君。

  李龟年受李隆基多年恩宠,彼此感情非比一般,当他晚年在湖南湘潭时,为
了表达希望李隆基南幸的心愿,便在湘中採访使举办的宴会上,唱了王维的五言
诗“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曲唱完,突然昏倒在地,只有耳朵还有热气,众人都认为他死了,其妻不
忍心殡殓他,四天之后,李龟年果然甦醒过来,李隆基得知,打算下江南会他,
正要起程之际,却传来李龟年的死讯!

  不到一盏茶时间,武盏盈已换了一套雪白舞衣,宛如仙女般款步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却跟随着八名粉脸桃腮的翠衣舞伎,站在猩红地毯的中央,一一向众
人侧身施礼。

  堂上三个男人看见她们进来,无不双眼放光,瞧得目眩神摇。

  光看那些舞伎,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八个妞儿不但样貌标致,便连身材高
矮都不差多少。个个酥胸半露,外加巧薄如蝉翼的霞帔,愈加美艳诱人。

  李隆基把目光全集中在盏盈身上,心里阵阵悸动,赤裸的胳膊,浑圆白嫩的
酥胸,修长优美的大腿,衬着她那秀丽绝容,在在都是如此完美无瑕!李隆基不
禁暗暗讚叹一声:世上竟有这样的美色!

  这时一阵玉笛之声犹如从云间掠过,飘然而来。筝、磬之声渐次引出,间以
琵琶、箜篌、觱篥的声音徐徐响起,散序奏过了六遍,众女依然如静止的浮云,
凝着不动。

  忽地羯鼓声声,武盏盈下垂的双臂缓缓摆动,如同清风中摇曳的柳丝,八名
舞姬同时徐缓移动脚步。乐曲转入中序,琵琶声一阵急促脆响,乐声随即轻快起
来,武盏盈轻抛舞袖,身躯开始旋转起来。而八名舞姬伴随着乐曲婆娑起舞,宛
如花丛中的蝴蝶,在盏盈身周穿插迴旋。

  但见武盏盈曳曳蹁跹,犹如翾风回雪,款款动人。

  一段悠扬悦耳的乐声过后,顿然静止,武盏盈的衣衫也慢慢停止飘动,便如
一只雪白的天鹅瞬间收起翅膀。

  乐声只停顿了片刻,复又徐缓响起,武盏盈的身子再次随乐迴旋,踏着行云
流水的舞步,随见她骤然回眸,绽出一个迷人的巧笑,接着一阵优美的歌声从她
口里送出: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李隆基一听,登时暗叫一声妙,武盏盈所唱的诗句,正是长孙皇后的“春游
曲”。让他不由不佩服李龟年按词编曲、按谱编舞的能力,果然是一个奇才。

  长孙皇后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结髮妻子,十三岁那年,便嫁给才是十五岁的李
世民,她虽然只活到三十六岁,已为丈夫生了六个子女,包括武则天的丈夫唐高
宗李治。

  这位母仪天下、名垂千古的长孙皇后,史书中对她赞不绝口。长孙皇后一生
贤德,且通晓史书典籍,常与李世民一起讨论政事。魏徵是个直谏敢言的谏臣,
曾多次触怒李世民,气得他几乎要杀了魏徵,都是长孙皇后从旁相劝,才使李世
民转怒为喜。

  春游曲是长孙皇后二十多岁时的作品,诗中真情流露,道尽女子的芳心柔
情,且相当露骨大胆,单看“兰闺艳妾动春情”这一句,足见一斑。

  如此艳情的诗句,实难想像是出于她的手,同时也反映了当时大唐的气象,
人们是多幺开放,多幺不受束缚。便如大唐美女袒露酥胸一样,谁也不会讥笑,
更不会让人感到可耻。长孙皇后敢这样写,也敢将此诗公之于众,让它流传千
古,更让我们知道当年的长孙皇后不但可敬,而且相当可爱可亲。

  看见武盏盈那醉于乐舞中的眼神,那如春光一样的微笑,真个眩人眼目,让
人为之心醉!李隆基两眼一瞬不瞬,直看得如癡如醉,最后,武盏盈微微飘飖的
衣裙终于静止,音乐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而来,便只有众人的掌声。

  武盏盈和舞姬们施了一礼,缓缓退出花厅,太平公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崔湜率先开口讚道:“好,实在太精彩了!比之教坊的乐舞,不知要好上多少
呢,就是在宫里,也难一睹这样出色的歌舞!”

  太平公主点头一笑,向李隆基问道:“隆基,你认为如何?”

  李隆基道:“好,相当好,确让侄儿大开眼界。”

  辛钘笑道:“常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而我对音律,可说是泥塞竹
管,是个一窍不通的蠢物,竟然让我看得目不转睛,正是媒人婆迷路,没得说
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向李龟年道:“你等先去内室候着,我自有重赏。”

  李龟年谢过,领着乐工们起身离去。

  待得李龟年去后,太平公主道:“隆基,今次我请你和杨公子到来,除了要
侄儿你品评歌舞外,主要是有件事情要和两位商量。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若不介
意,大家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儿再商谈好吗?”

  太平公主今日邀约,辛钘早就料到是另有目的,听见她这番说话,自然不觉
诧异,只和紫琼互望一眼。

  李隆基也是个四清六活的人,虽然不知姑母要商议什幺,但已感到此事绝非
简单,看见辛钘并无反对之意,便答应留下来。

     *** *** *** ***

  丹凤汤位于公主府第的西北角,这时丹凤汤内帏幔低垂,把温泉汤的热气全
然包裹住,透过薄纱般的雾气,隐约看见汤池里的太平公主。

  这时,武盏盈奉召来到丹凤汤,站在帏幔外轻声道:“盏盈叩见叔母。”

  太平公主道:“你来了吗,过来陪我一起沐浴吧。”

  武盏盈不敢违拗她的说话,两名侍女为她摘去高髻上的金钗玉簪,浓密闪亮
的乌髮如瀑布一般泼洒下来。接住为她褪去袆衣和长裙,掀起帏幔,缓缓扶她来
到汤池阶沿,再脱掉锦绣抹胸,一具完美无瑕的胴体立时坦露无遗。

  均匀饱满的双乳、纤细如柳的腰肢、白皙修长的玉腿,真个无处不美,无处
不令人为之销魂。

  只见她沿着白玉石阶慢慢走进温泉汤,脚掌踏着池水,亮晶晶的水珠给溅了
起来,滴落她的玉腿上,最后整具赤条条的玉躯全没入水中。

  太平公主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轻轻搂住她,微微笑道:“盏盈真的好美啊!
像你这样的尤物,不用说男人,就是女人都会心动。”

  武盏盈毕竟年幼,听得满面娇羞,垂下头来:“叔母……”

  太平公主见她羞人答答的模样,轻轻一笑,将她稍微拥紧,一只手顺势按上
她胸口。

  盏盈不禁心跳加速,惶惑不安起来,骤觉太平公主的手往上移,已扪住她一
个青春饱满的乳房。

  一声呻吟从武盏盈口中逸出,整个人已软倒在太平公主身上,本想扭身躲
避,却又不敢。

  太平公主轻轻地揉着她的柔软,口里说道:“像你这样完美的女孩子,若不
找个疼你、爱你,风流倜傥的丈夫,实在太委屈你了!盏盈,老老实实与我说,
你对崇训怎样?是否喜欢他?”

  太平公主共有四子四女,她与薛绍生有二子二女,长子薛崇训、次子薛崇
简,长女薛华、次女薛英封万泉县主。而她和二任丈夫武攸暨,同样生有二子二
女,长子武崇敏、次子武崇行,长女武莹幽、次女武莹贵封永和县主。

  此刻被太平公主这样一问,武盏盈立时难以答腔。她自从来到公主府后,薛
崇训确实对她无远弗届,处处关怀备至,盏盈凭着女人的直觉,自然明白他的心
意,儘管如此,但以薛崇训那副五短身材、肥头大耳的模样,又如何能打动她的
芳心。

  太平公主也不用瞧她脸容,见她默不作声,已经心明眼亮,说道:“我这个
孩子不自量力,直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你不喜欢他,实属意料中事。”

  武盏盈听见,心下微感惶恐不安,惴惴道:“叔……叔母……”

  太平公主笑吟吟道:“你不要乱想,我没有怪你。”接着侧过头去,望住她
道:“盏盈,李家和武家正面临一个大危机。自从太子谋反失败后,皇兄每日临
朝,韦皇后都坐在朝上的帘子后摄政,而我皇兄不但事事依从她,且任她为所欲
为,瞧来不用多久,李家天下便要落入姓韦的手上了。”

  武盏盈不明道:“叔母是说韦皇后会谋反?”

  太平公主摇了摇头:“不是谋反,而是夺政,韦皇后想和我母亲一样,你明
白吗?”

  武盏盈点了点头,太平公主续道:“前几天,韦皇后命一值夜的宫女向皇兄
说,看见皇后衣箱的裙子上有道五色祥云,皇兄竟以为真,还命内务官画下来,
让文武百官传观,说这是祥瑞之兆。隔日,长安街上忽然唱着:'桑条韦也!女
时韦也!'这两句歌谣,自然又是韦皇后的所为。她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朝中
大臣虽然议论纷纷,但皇兄竟全然不理。”

  武盏盈虽然不懂政事,但听了这番说话,多多少少已明白个大概,太平公主
又道:“盏盈,若不想天下落入外姓之手,能够解救眼前祸端的人,看来只有靠
你了。”

  武盏盈听得茫然不解:“叔母怎会这样说?盏盈只是蒲柳之质,况且我对朝
中政事完全不懂,岂有这个能力?”

  太平公主笑道:“你千万不可低估自己的能力,自古以来,美丽的女人,天
生就有支配主宰男人的力量,只要他喜欢你,就是为你卖命,他们依然无怨无
悔。盏盈,你要好好记住我这番话,要懂得如何运用女人的本钱。”

  武盏盈是个全无耽视野心的人,听后只是唯唯否否,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但
武盏盈始终难以明白,太平公主因何会和自己说这些。

  就在武盏盈没头没脑之际,太平公主道:“我这个侄儿虽然生性风流,却是
个文武兼备,才德英明的人物。我见他对你颇有意思,假若有你在他身边,从旁
鼓励,激起他的斗志去对抗韦家,这是我所希望的。”

  武盏盈见她突然提到李隆基,心头已自噗噗地跳个不住,腆然低头,听到最
后,更是又喜又惊。她自从看见辛钘和李隆基后,已被二人那英姿迈往、卓越非
凡的外表吸引住,但却没料到,太平公主竟会有意成全,不禁脸上一红:“叔
母……你……”

  太平公主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理之当然,这有什幺害羞的。关于
你们的事,我自会安排。”

  其实太平公主早就看透武盏盈的心意,致会和她这样说,而手上这一枚棋子
若能放在李隆基身上,定能挑起他与韦皇后不和,一步步地实行那鹬蚌相争,渔
翁得利的手段。

  紫琼使起隐身术,领着辛钘潜入丹凤池,早把二人的说话全听去了,但始终
看不出任何异状,只好悄悄离开。

  就在二人刚刚离去,太平公主的眼眸突然一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
笑。

  罗叉夜姬以她深不可测、高不可寻的魔力,一直在太平公主、韦皇后、安乐
公主等人身上施展魔咒,还不时附体在她们身上,操纵其七情六慾和心志,藉此
紊乱朝网。

  她更知道,目前人心思唐,若要控制李唐江山,必须名正言顺才行。纵使韦
姓夺得大位,李家和拥戴李唐的臣子必然不服,大唐早晚是李家的天下。便是这
个原因,罗叉夜姬选择了太平公主,她不但是李家的人,且颇有母亲武则天之
风,多权略,喜参政,加上在朝中势力不少,只要好好控制住她,天下势必落入
她手上,再次重现武周时代的风光。

  罗叉夜姬早就知晓紫琼和辛钘的身份,但她看出二人决非自己的对手,非但
不将他们放在心上,还打算和二人较量一下,来个猫儿耍耗子。

     *** *** *** ***

  辛钘回到自己房间,立即与紫琼道:“听刚才公主和武盏盈的对话,实在看
不出有何问题,而照妖镜也看不出什幺来,依我看这个妖女并不在这里。”

  紫琼摇头道:“咱们还不能太大意,照妖镜无法找到她,也不能表示她不在
这里。罗叉夜姬可不是一般妖魔鬼怪,她既然能掩盖着自己的魔气,使咱们难以
发觉她的所在,便证明她的魔道是何等的高深。”

  辛钘道:“这样说,你的仙术对她全无作为了?”

  紫琼点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已经察觉我的存在,要不然,
她也不会屏蔽着自己的魔气。假若我没猜错,罗叉夜姬正在暗中和咱们较量。”

  辛钘带点沮丧道:“现在她在暗,咱们在明,这怎幺是好?就算我把双龙杖
练得出神入化,但找不到她,也是枉然。”

  紫琼说道:“你亦无需气馁,咱们一时找不到她,并非就永远找不到。”

  辛钘道:“难道你有方法?”

  紫琼道:“你可记得咱们第一次是在哪里发现妖气?”

  辛钘想也不想,说道:“皇帝生日那天,在皇宫朱雀门前。”

  紫琼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罗叉夜姬当时肯定是隐在皇宫里,接着彤
霞带来玄女娘娘的说话,说明唐宫内有魔妖作怪,着咱们必须将其刬除,继而我
又发现崔湜脸有妖气,明着他曾和妖物接触过,但我今日发现,崔湜眉心上的妖
气已全部消失,相信罗叉夜姬是不想让咱们发现,才施展魔法把他的妖气掩蔽
掉。”

  辛钘笑道:“但她却不知道,其实咱们早就发现了。”

  紫琼摇头道:“她又怎会不知道,而是想展示给咱们看,好让你我知道她的
本领,明显是在挑战。”

  辛钘向来性子执拗,天生一股蛮劲儿,听后张眼瞪目,咬牙切齿道:“好家
伙,老子我天不怕地不怕,一于和她拼过!”

  紫琼道:“既然这样,咱们也不用刻意找她出来,有道邪不胜正,只要小心
在意,不要着了她道儿便行。其实咱们只要留意宫中几个重要人物,罗叉夜姬迟
早都会露出马脚来。”

  辛钘问道:“是哪几个?”

  紫琼说道:“罗叉夜姬在宫中作怪,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捣乱大唐江
山,从中浑水摸鱼,把天下控制在她手中。现今宫里掌权的女性就只有韦皇后、
安乐公主、上官婉儿等人,还有一个要留意的人,就是太平公主,她虽然不在宫
中,但她毕竟是李家贵族,朝中势力不能忽视。”

  辛钘不解道:“为什幺全都是女子?”

  紫琼道:“罗叉夜姬要掩蔽住自己的妖气,必须要不停吸取阳间人体的精
气,要大量吸取人类精气,最直截的方法,莫过于和男人交媾,因此我认为她必
定会附身在女子身上。”

  辛钘一拍大腿:“说得对,要是她遇着我,待我使出'容成阴道',将她的
妖气吸个一滴不剩,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紫琼笑道:“只怕她早已察觉,不敢来找你这个色鬼呢!”

  辛钘听见哈哈一笑:“你说我是色鬼,我现在就色给你看。”说着往紫琼扑
去。


             第三回凤友鸾交

  紫琼见辛钘来势汹汹,咯咯一笑,闪身要避。

  辛钘早就料到她有此一着,扑到中途,忽地身子一挪,将她整个人抱入怀
中,顺势往床榻上滚去,立时把紫琼压在身下。

  紫琼给他紧紧抱住,一股诱人的男性气息直涌而来,再看见辛钘满眼尽是欲
火,心神不由一醉,一双玉臂不自觉地围上他脖子,说道:“兜儿,你……你别
这样猴急……唔……”还没说完,一张小嘴已被辛钘佔有住。

  这些日子来,二人已多日没有亲热,彼此积聚的热情登时迸发而出,两根贪
婪饥渴的舌头不住地互相挑逗,紫琼细微的呻吟,辛钘低沈的喘息,更把熊熊欲
火迅速燃点起来。

  紫琼紧紧搂住他脖子,将他的头髮牢牢抓在手中,紧贴的胸膛、大腿,还有
辛钘坚硬的勃起,在在都迷惑着她的心扉。

  辛钘一面亲吻她,一面搓揉她的乳房,在紫琼口中道:“舒服吗?”

  紫琼“嗯”了一声,来个以牙还牙,伸手到他胯间,隔着裤子把他的巨龙握
住,着力把玩起来。

  一阵愉悦的嘶吼从辛钘口里发出:“啊!我的好亲亲,我的好老婆,你弄得
兜儿好舒服,千万不要放手,我喜欢你这样,老婆你喜欢吗?”

  紫琼抽离嘴唇,眉目含情的盯住他,低声说道:“喜欢。”玉手猛地一紧,
辛钘登时美得身子乱抖,张大嘴巴连声喊爽,忙即动手去脱紫琼的衣衫。

  二人你扯我拉,两下子便脱了个赤条精光。

  辛钘犹如脱缰之马,抱住紫琼一次又一次狂吻,让她根本无法抵挡,只能随
波逐流,任他摆布。炽热的舌头,激烈的爱抚,不停地挑起紫琼的慾望。

  紫琼用力掐着他坚实的臂膀,一股深沈的渴望,渐渐在她下腹燃烧,又是甜
蜜,又感痛楚。

  辛钘捧着她臀部,好让她紧贴自己勃怒的男根,紫琼本能地以大腿围上他腰
肢,不断地在辛钘身上摩擦,打算藉此磨灭下身的悸动,岂料那股渴望的骚动不
但无法消歇,反而越来越强烈。

  紫琼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而辛钘不但不肯放过她,还凑头吻着她颈窝,挑
逗她敏感的耳根。紫琼立即全身发软,险些连气也喘不过来,只能牢牢攀住他双
肩。

  辛钘得势不饶人,咬着她耳朵道:“吻我,很想你亲我,老婆。”

  紫琼吃力地侧过头来,想把嘴唇凑向他,忽见辛钘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淫邪
的笑容:“不是这里,我是想……”

  紫琼见他这副俏皮模样,自当明白他的心意,一抿嘴儿,回送他一个促狭的
微笑,旋即在他胸口轻轻一推,示意他躺平下来。

  辛钘滚身仰卧在床,一根半尺余长的巨棒,昂昂烈烈的竖在紫琼跟前。

  紫琼看见这根神物,也不禁怦然心动,伸手一握,只觉硬绷绷、火辣辣,烫
得心头怔忡难息。

  辛钘给她的玉手套了几下,身子接连抖了几下,一团慾火自小腹涌上脑门,
叫道:“老婆快……快吃,实在受不了……”

  紫琼 头望他一眼,只见辛钘双眼圆瞪,脸上的肌肉紧绷绷的,摆出一副异
常亢奋的样子,不由心头髮笑,当下伸出舌尖,在马眼轻轻一舔,辛钘立时呼嘘
一口大气。紫琼见他美快,也暗自高兴,挽住巨龙由首至根洗舔几遍,再把卵囊
吸吮几回,方张开嘴巴,徐徐把龙头含住。

  辛钘爽得浑身笃簌簌的颤抖个不停,口里连声喊妙:“啊……老婆的嘴巴好
厉害,吃得我酸麻爽利,兜儿美死了!便是这样,再加点力儿……”

  紫琼听得淫兴勃然,加上辛钘强烈的呻吟,使得她更加大胆,口噬手捋,用
尽方法去取悦她的男人。

  经过一轮含弄,辛钘自然舒爽受用,而紫琼同样慾火燔灼,阵阵炽热的不安
不住在膣室翻腾,滑腻的花露便如失控似的兀自滚滚漫流。

  过了一会,辛钘再难忍受这份悦愉的折磨,忙撑身而起,把紫琼再次压在身
下,大手贪婪地盖上她乳房,徐徐搓揉,说道:“好老婆,我已受不了,快些给
我……”说话之际,手肘撑起上身,低头埋进乳沟中,来回亲吻她一对乳房。

  紫琼像被电击般,浑身抖个不停,十根玉指深深掐入他肩膀,说道:“你来
吧,紫琼也想要……”把那修长丰满的大腿慢慢张开。

  辛钘听见,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你来帮我引路好吗?”

  紫琼早已给他弄得满腔慾火,见说也不忸怩,伸手握住玉龙,把那坚挺潮湿
的顶端抵住门户,辛钘腰肢加力,灵龟立时夺门而入,接着长驱直进,把个花穴
挤得堂堂满满,强烈的快感,从二人身上迅速地扩散开来。

  辛钘的粗大,紫琼的紧窄,使得每一抽插均能牵引莫大的愉悦。辛钘每次和
紫琼交合,都显得格外兴奋,今次也不例外,才干弄一会,便有不洩不快之感,
当下使起紫琼教导之法,连忙稳守住精关,再把动作缓下来。

  紫琼感应到他的举动,伸出双手把他拉下来,让他趴伏在自己身上,亲暱地
搂抱着他,柔声道:“兜儿,你若想射,便来好了。”

  辛钘捧住她的脸,深深的亲了一下,说道:“不行,我不要这幺快。”

  紫琼微微一笑,用力抱紧他,伸手到二人的交接处,玉指圈住他根部,细緻
地抚弄起来,道:“但我想要,来吧,你无需强忍住。”

  辛钘和紫琼一起后,从不曾听她这样说过,虽心中不解,但她既然有此要
求,也只好依她。

  紫琼轻轻咬着他耳垂,用身体催促他前进,且紧缩着膣壁,牢牢套住那炙热
硬绷的巨龙,辛钘儘管有点犹豫,但得到紫琼的鼓励,不觉间动作越来越起劲,
越来越狂野,开始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屡进屡出,记记直达深宫,不住碰击深
处的柔软。

  房间里只听得二人断续的呻吟,绵绵的情话,一波接着一波的兴奋冲击,让
紫琼不停地颤抖,渴望高潮的来临,更让她深深的陶醉其中。

  辛钘紧密的抽插,带着她一步步飘上云霄,紫琼已知自己将到尽头,唯一能
做的,便只有用身体紧紧攫住他,口里不住呼喊他的名字。辛钘放开精关,尽情
狂奔,终于达到顶峰,热呼呼的种子全撒了出去,通通进入紫琼的花宫。

  紫琼抵受不过这股爆发的快感,当下与他丢在一处。

  辛钘软软的趴在紫琼身上,发出满足低沈的喘息。

     *** *** *** ***

  另一边厢,在上官婉儿的房间内,同样春意盎然,淫媟横流。

  两个全身赤裸的男女正拥抱在一起,女的自然是上官婉儿,男的正是她的情
夫崔湜。

  二人刚经过一番大战,彼此筋疲力竭,正在养息中。

  上官婉儿侧着裸躯,把半边身子趴在崔湜身上,伸出中指在他胸膛划着圈
儿,突然说道:“我还道今晚你会去公主房间。”

  崔湜听见猛地一惊,脸色倏地大变,忙道:“我……我又怎会到公主房间,
你千万不要乱说。”

  上官婉儿 起螓首,与他微微一笑,说道:“你还要嘴硬,其实你和公主的
事又怎能瞒过我?”

  崔湜越听越感不安,上官婉儿在朝中的力量,他岂会不知。而自己能坐上这
个高职,还不是有赖眼前这个大美人!倘若一个不慎开罪了她,所有功名利禄势
必付诸流水,且还恐有性命之忧,一股冷汗立时从背脊冒了出来。

  上官婉儿见他惊惶失措的样子,暗自一笑,五根玉指徐徐移到他下身,把那
根依然软巴巴的阳具握在手中,轻轻把玩起来,说道:“你不用害怕,公主是怎
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她想要的男人,又有谁敢撇强不从,你的处境我自然明
白。”

  崔湜还道她拈酸吃醋,要和自己刁难,现听见她这番话,悬着的一颗心立时
放了下来,说道:“其实我……我也不是想隐瞒你,只是怕你不高兴,才不敢和
你说,难得婉儿你这样通达人情,如此体谅崔湜。”

  上官婉儿微笑道:“你不用高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尤其长宁公主这个
骚货,我知她向来对你颇有意思,只因对我仍有所顾忌,致迟迟没有向你下手,
你得给我小心点,若我知你和她好,到时可不要怪我。”

  崔湜听见,心中暗暗一惊,他和长宁公主确曾有过一夜之欢,但这事隐秘得
很,外人实难得知,心想:“此女果然厉害,竟不待蓍龟,已然见微知萌!还
好,听她这句说话,似乎还未知真相。”当下说道:“婉儿,你说什幺话呀,就
算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招惹长宁公主,便是你不介意,恐怕皇后也不会放过
我。”

  上官婉儿摇头一笑,道:“这个未必,皇后素来喜欢这个女儿,实不亚于安
乐公主,她仗着母亲疼爱,有什幺事做不出来。”

  崔湜害怕她继续说下去,伸出手搂抱住她,在她娇美迷人的俏脸上亲了一
口,低声说道:“婉儿,你老是改不了小心眼儿的毛病。其实我有了你这个大美
人已经心满意足,其他女人又如何能与你相比。”

  上官婉儿啐了他一口,张着美目在他脸上扫视一遍,撅着嘴儿道:“若说美
丽,我自问不及那位紫琼姑娘,她不但貌若天仙,且文静可人,你不要和我说对
她没意思。”

  崔湜见她突然提起紫琼,也不得不讚赏她聪颖过人,果然剔透玲珑,现听她
这样说,只得哑哑以笑,佯佯说道:“紫琼姑娘确实美艳动人,但你不要忘记,
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上官婉儿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脑子里却闪过辛钘的样子,丰神俊朗
的脸庞、英姿迈往的身躯,再想起那日偷窥辛钘做爱的情景,不禁芳心歆动,难
以自已,趴到崔湜的身上,双手紧紧将他抱住。

  崔湜自然不明白她的心思,只觉上官婉儿今晚与往日迥异,显得特别热情,
当上官婉儿 起头望向他时,崔湜终于按捺不住,双手捧起她脸蛋,癡癡的凝视
住她,明眸皓齿,桃腮微晕,好一副仙姿佚貌,实说不尽的美艳动人。崔湜不禁
愈看愈癡,愈看愈是心动,难怪李显才一重登宝座,便即纳她为妃,确实大有道
理。

  而他又怎知道,自李显从房州回京,纳为太子,因常在宫中出入,看见上官
婉儿美貌,常找藉口勾搭她。上官婉儿是个琉璃球儿,怎会看不出李显的企图,
她更明白,只要武则天一死,自己根本无所庇荫,随时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为
求明哲保身,省得命丧宫闱,只得顺从了李显。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她当然不
会和崔湜说。

  崔湜望住她的花容月貌,不由咂嘴作声,啧啧讚歎:“婉儿,你实在太美
了,今晚让我留下来,待我好好再爱你一回。”

  上官婉儿抿嘴一笑,凑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轻声细语道:“你想怎样便怎
样,人家都依你。”说话之间,探手到他胯处,见它依然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样子,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就只怕你有心无力,难以站起来。”

  崔湜笑道:“才刚宣洩不久,你也得让我歇会儿呀。”

  上官婉儿秋波一转,送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接着双手支起上身,把胸前一
对乳房抵到他嘴前,柔声道:“一郎,亲我。”

  眼前这对浑圆饱满的好物,崔湜已不知看了多少次,但他仍是看之不厌。上
官婉儿的肌肤,本就如婴儿般雪白细嫩,衬托着这对形状优美的宝贝,更显相得
益彰。

  崔湜见她如此热情,自不会拂她意思,把口一张,已将乳头衔着,细细品嚐
起来。

  上官婉儿低低呻吟一声,单手托着他脑袋,望着崔湜正一口又一口的取悦自
己,一股强烈的畅悦,立时窜遍她全身,脑子里再度冒起辛钘的影子,不禁暗自
叹息:“你这个小子实在可恨,害得我很苦,你知我整日在想你吗?来吧,我在
等你,等着你来爱我,你知道吗?”

  她越是想,淫兴越益旺盛,不自觉地用手握住自己一边乳房,使劲地把弄起
来,喘声道:“一郎,婉儿好难受,好想你马上乾我。”

  崔湜见她一反常态,便如一只发春的猫儿,也为之一愕,说道:“你今日发
生什幺事?怎地变得如此动情?”

  上官婉儿不去答他,摸一下他的阳物,仍是绵软无力,不免心中发急,说
道:“让我舔好吗?”

  崔湜连忙点头,上官婉儿又道:“你趴跪在床榻上,我另有新玩意。”

  崔湜听了最后一句话,虽不明其意,还是依言照做,像狗一般趴在床榻。

  上官婉儿跪到他身后,一只玉手从后穿过他双腿,将他整根肉棒握在手中,
不徐不疾的套弄起来,接着凑头到他股间,伸出舌尖抵在肛门轻轻一舔。

  崔湜如触电似的,身子不由猛地一颤,叫道:“啊唷!这……这个……”

  上官婉儿笑问道:“感觉好吗?”

  崔湜连声叫好,在她湿湿的舌头舔舐下,双腿不住地抖个不停,加上上官婉
儿的套弄,那根肉棒果然渐见起色,开始慢慢挺硬起来。

  上官婉儿看见有效,当下加多几分力劲,不用多久工夫,已见崔湜气喘吁
吁,兴动不已。而手上那根阳具,亦见炙热如火,坚硬如铁,足有近半尺长短,
粗有一围之多。

  崔湜实在难过之极,叫道:“婉儿,不能再舔了!”

  上官婉儿却不理会他,嘴里舔吮,双手同时出动,一面为他套捋,一面抚揉
他的卵囊。崔湜浑身连连打战,着实畅美难当,叫道:“实在不行了,快让我插
一会……”

  上官婉儿笑问道:“你想插哪里?是我的嘴儿吗?”

  崔湜不住用力点头:“快给我,求求你!”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翻身在他双膝间仰卧下来,崔湜急不及待,连忙沈身而
下,急忙间连插几下,均过门不入,全赖上官婉儿出手帮忙,方能顺利进入。

  只见崔湜屁股晃动,运棒如风,不住在她小嘴出入,下下直抵深喉。饶是这
样,上官婉儿似乎甘之如饴,还不时抚玩他的子孙袋,为他助兴。

  过了一会,崔湜突然将肉棒抽离,上官婉儿已知其意,一个移挪,主动卧倒
在床榻中央,也不待他开口,已劈腿展蕊的显现在崔湜眼前。

  崔湜挺着棒儿,移身到她胯处,上官婉儿伸手过来,紧紧握住他的坚挺,徐
缓抚弄几下,盯住崔湜道:“一郎,狠狠的干婉儿,我想要你。”接着放开手上
的肉棒,双手把花穴缓缓拨开,露出一团红艳豔的蛤肉。

  她这一下举动,直看得崔湜目瞪口呆,他自认识上官婉儿以来,从没见过她
这般淫情浪态,今次还是第一遭,岂能不叫他惊讶?

  如此情景,崔湜怎能忍耐得住,当即手持巨棒,龟头抵住门户,“滋”一声
响过,已进了半根。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崔湜再往前一送,直点着花
心,上官婉儿登时美甘甘的一颤,叫出声来。

  崔湜被她的紧窄箍得浑身舒爽,忙用双手托起她纤腰,下身用力,“咕唧咕
唧”地抽插起来。

  上官婉儿给他一轮狠攻,淫火越盛,不住弓起腰肢,忘情迎凑:“一郎你好
棒,干得婉儿好舒服。来吧,抱住我……”说着张开双手迎接他。

  崔湜俯下身躯,牢牢将她拥抱住,把头一低,已吻住上官婉儿的小嘴,下身
依然动个不休,把个花穴插得海沸河翻,琼浆四溅。

  彼此亲吻一会,崔湜开始移动嘴巴,沿着她的下巴,吻过她脖子,最后来到
丰满的胸脯。

  双重的刺激,直把上官婉儿推上高峰,暗暗丢了一回。

  崔湜之前已射了一次,这回耐力弥坚,越战越勇,幸好上官婉儿也是能征惯
战之将,这一番衾枕之乐,当真难分难解。

  二人干到分际,上官婉儿开声道:“你且卧下来,让我在上面好吗?”

  崔湜自无意见,当即滚身下马,上官婉儿玉腿一跨,已然骑在他身上,探手
扶着肉棒,身子一落,已直没至根,整个琼室立时塞得爆满。

  但见上官婉儿仰身向后,双手支身,腰臀晃动个不停,将个交接处全然展陈
在崔湜眼前,身子每一起落,便挤得花穴“嗤嗤”作响,委实淫秽到极点!

  崔湜一时间看得目直心迷,淫兴暴增,再见她双乳摇晃,云鬓翩翩,衬着一
张月貌花容,当真动人神思,叫他如何忍受得住?忙伸出双手,分握美乳,着力
捏捺挼搓,口里叫道:“婉儿你真个迷死人了,无怪皇帝老子这样疼爱你,身边
就少不了你这个美人儿。”

  上官婉儿淡然一笑:“但这个美人儿身边,却少不了你这个风流种。”

  崔湜听见,自然扬扬得意,还没转念,上官婉儿已俯下身来,俟腮贴胸的搂
抱着她, 高玉臀道:“人家有点累了,由你来吧。”

  崔湜见说,抱定她的身躯,在下狠狠抽动,一口气便百来抽,上官婉儿立时
招架不住,张大嘴巴,不停地喘气。

  不觉数百下过去,崔湜亦渐觉难支,气息逐渐沈重。

  上官婉儿也有所觉,连忙道:“一郎你且忍耐一下,待婉儿帮你。”

  崔湜一时难明其意,忽见上官婉儿抽身而起,趴到他胯间,也不理肉棒遍布
汙物,张口便把龟头含住。崔湜立即恍然,一团慾火暴发飞腾,只是抽动几下,
大股精液已疾射而出,一连数发,把个上官婉儿灌了一口。

  上官婉儿连咽几口,吃得涓滴不剩,趴回崔湜身上,笑道:“很不错的味
道,真想再吃一口。”

  崔湜连忙抱住她:“你想吃还不容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第四回初遇力士

  次日,太平公主邀约辛钘和李隆基见面,二人随着侍女来到一个书斋,已见
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坐在房中,却不见崔湜和武盏盈二人。

  太平公主招呼二人在下首坐着,辛钘环眼一看,只见墙上并排着几个大书
架,而另一边却是个百宝橱,其上放着商彜周鼎、哥窟宣炉、印章图册,罗列生
辉。百宝橱旁边,摆着两个人胸高的彩绘大磁瓶,装满了长长短短的书画捲轴,
还有几案上放了一个凤纹薰炉,阵阵檀香袅袅上升,瀰漫满室,真是个典丽矞皇
的读书好所在。

  辛钘目光一转,落在上官婉儿身上,却见她与辛钘微微一笑,美目盼兮,说
不出的娇美动人。辛钘略感一怔,送回一个礼貌的笑容。

  李隆基见武盏盈不在座中,不免大失所望。武盏盈的音容笑貌,仍深印在他
脑海里。

  太平公主道:“隆基,你刚从潞州回京,可知道近日宫中的情况?”

  李隆基点头道:“侄儿也略有所闻,不知姑母是指什幺?”

  太平公主道:“自从你三伯继天立极,坏事便一件接一件而来。要知你三伯
是个老好人,性子向来随方就圆,颇有点柔懦寡断,使朝中权力渐渐落在韦皇后
手中,在她悉心安排下,老哥韦温当上礼部尚书,还有韦璇、韦播、韦元、高崧
等都得了高职。看这形势,咱们李唐的天下早晚要落在他们手中。”

  韦皇后的事,李隆基又岂会不知,那次太子李重俊政变失败,韦家一族便派
遣冉祖雍设计陷害,诬告他老爸李旦与太子密谋勾结,幸得右台大夫苏珦代为辩
护,才能逃过一劫。但他更知道上官婉儿和韦皇后都是一窝儿,目下环境,只好
戒口慎言,不敢在此多说话。

  辛钘有点不解,心想:“奇怪!你们在商讨自己李家的事,这又与我何干,
究竟叫我来做什幺?”

  太平公主长叹一声,徐徐道:“现在咱们李家可说是鱼游釜底,危在旦夕,
若不及时挥戈回日,挽救危机,当真后果堪虞。”

  李隆基道:“姑母所言甚是,不知姑母想侄儿怎样做?”

  太平公主道:“现在朝廷上下都是韦后的人,操纵国政,势倾中外。自从武
三思死后,宗楚客步其后尘,与韦皇后、安乐公主勾结在一起,权势日张。在他
们党羽中,虽有婉儿潜伏其中,外表上是依附韦皇后,暗中却与我传递消息。但
婉儿毕竟是弱质女子,叫她孤身对抗这些人,实在十分危险。我打算安插你到宫
中,从旁帮助婉儿,你认为怎样?”

  李隆基望向上官婉儿,颔首笑道:“恕隆基眼拙,原来上官昭容是姑母的
人。”

  上官婉儿道:“小王爷这样称呼,婉儿实在不敢当,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
就叫我婉儿好了。”

  李隆基道:“隆基就不客气了,但你也该改改口,叫我隆基就是。”

  太平公主笑道:“大家就无需客气,直言称呼好了。”说罢望向辛钘:“杨
公子,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不知杨公子能否应承?”

  辛钘道:“公主但说无妨。”

  太平公主道:“杨公子出自武林大家,身怀绝世武功。为了咱们李姓江山,
想请公子与我侄儿一起进宫,合力刬除韦后的党羽,也可保护婉儿的安全,免得
她身处险地,人孤势单,遭人毒手。”

  这个正合辛钘之意,不由暗里一喜,说道:“能为公主效力,在下自当惟力
是视,全力以赴。”

  太平公主笑道:“这样就好,有杨公子帮忙,我就放心了。”接着与李隆基
道:“侄儿你呢?”

  李隆基道:“李家基业,岂能落入他人之手?隆基身为李家人,岂能袖手不
理,一切便听从姑母的意思。”

  太平公主道:“好,不愧是咱们的好子孙!婉儿,你看看该安排他们什幺官
职?”

  上官婉儿道:“我想请隆基委屈一下,先担任卫尉少卿并少府监之职。这个
虽然不是什幺显要高官,只是个掌管仪仗及宫廷用品的职位,虽然如此,这职位
的好处,就是可以时常在宫中走动。而最重要隆基是李姓宗室,如任高职,势必
受奸人注意。”

  李隆基点头道:“说得很对,婉儿果然谨小慎微,隆基钦佩得很。”

  上官婉儿嫣然道:“太过奖了,实叫婉儿愧汗。再说杨公子,可担任殿中少
监(宫廷副总管)一职。”

  李隆基问道:“据我所知,殿中府多由皇室子弟担任,不会有问题吗?”

  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微笑,太平公主道:“这一点可
放心,由婉儿亲自引荐,应该不成问题。”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过'斜封官'的事吗?自太子
政变后,皇后和公主们变本加厉,比先前更有恃无恐。不但结党营私,把持朝
政,还卖官鬻爵。除了皇后,她两个女儿安乐公主、长宁公主、皇后的妹妹郕国
夫人等都大肆收受贿赂,即令是杀猪的屠夫,商贩工匠,奴僕婢女,只要行贿三
十万钱,就能斜封起来,这便是'斜封官'了。”

  李隆基对此事自然知晓,但辛钘却不同了,他何曾听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怪
事,一时听得不住摇头窃笑。

  上官婉儿又道:“不但这样,如果想当和尚或尼姑,只要拿出三万钱,便可
得到一份出家证明书,还可免除捐税差役。至今卖出的官职已计有数千人了。所
以说,只要我把任命状交给中书省,杨公子这殿中少监一职,还有什幺问题。”

  辛钘听后,笑道:“瞧来你也发了不少'斜封财'了?”

  上官婉儿也不以为忤,说道:“我若不这样做,韦皇后会放过我吗?相信她
第一个就拿我开刀。”

     *** *** *** ***

  这次辛钘终于能进入皇宫,转眼半个月过去,他虽有照妖镜在身,但始终找
不到罗叉夜姬的所在。

  辛钘又哪会想到,其实他和罗叉夜姬早已照过面,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
丈,一直将他蒙在鼓里而已。

  殿中少监是从四品上的官儿,掌管宫内多个单位,如奉膳局、奉医局、奉冕
局、奉扆局、奉驾局、奉舆局等。因他初入宫闱,难免处处出错,幸好上级知道
他是上官婉儿的人,致不敢为难他,仍不时在旁指点。

     *** *** *** ***

  这日,辛钘刚从殿中内省出来,正打算回家,走到离拾翠殿不远处,忽见有
两个太监迎面走来,神色惶惶,不时东观西望,一看见辛钘走近,忙即垂头而
避。

  辛钘顿感奇怪,凝眼望去,见那二人身横体健,其中一人面带倦容,而另一
人却鬚根浮现,殊不像阉人模样,心里便有几分疑惑,喝道:“你们两个给我停
住。”

  二人一听,登时吓得脸无人色,乞乞缩缩起来。

  辛钘更肯定这两人有古怪,当即问道:“你们在哪位内侍监办事?”

  两人哑然相对,竟然无法出声。

  辛钘明知二人有点不妥,只是初来乍到,也不敢过分,喝道:“你们究竟是
什幺东西,胆敢在我跟前装聋作哑?”

  便在这时,一个年轻太监匆匆走来,高声喝道:“你们两个呆在这里作甚,
还不赶快离去。”转眼已来到众人身前,挥手催促二人离去。

  辛钘瞪大眼睛望住那人,忙道:“你怎能就……就这样放他们走。”

  那年轻太监一把拉过他,凑近他耳旁道:“少监且先放了他们,我再慢慢与
你解释。”

  辛钘刚进宫不久,很多宫中事情还不很清楚,听见他这样说,便知其中另有
原因,只好放了他们。

  二人连声多谢,夹着尾巴急步离去。

  那年轻太监待他们走远,望了一下辛钘,问道:“若我没有猜错,少监是刚
来宫里办事了?”

  辛钘点了点头,说道:“确是,我进宫才半个月。是了,刚才那两个人,我
怀疑他们不是太监,这究竟是什幺一回事?”

  见那太监四下望了一眼,见四周无人,才低声道:“免得你惹祸上身,我只
好冒着大险和你说,但这事你千万不要在外乱说,一个不好,让人在背后告上一
状,你我这颗吃饭家伙非要搬家不可。”

  辛钘伸伸舌头,笑道:“有这样严重?”

  那太监道:“怎幺不严重,这可不是说笑呀!你知道那二人是谁吗?他们本
身是慈恩寺的和尚,他们装成太监混进宫来,就是来服侍皇后和安乐公主,明白
了没有?”

  辛钘笑道:“宫中太监多的是,为什幺要和尚……”说到这里,登时恍然,
忙掩住嘴巴,愕然道:“莫非他们……他们是……”

  那太监点头一笑,道:“总算明白过来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谁敢乱说一
声。要是你刚才把那二人抓了,事情必定弄大,面子攸关,皇上会放过你吗?就
算皇上肯放你一马,皇后也不会饶你!若不是我见你一派正气,我才不会多事干
预。”

  原来武三思死后,韦后立时失了个情夫,安乐公主李裹儿亦失了个老公,一
时按捺不住,便弄了几个年轻健壮的和尚到宫里来,为了遮人耳目,就将这些和
尚扮作太监,终日留在宫中淫乐,外人自然难以发觉。

  而今日这两个和尚,一个因寺中有事,一个因近日身体有恙,床上威风大
减,经韦皇后恩準离开,不意竟撞在辛钘手中。

  辛钘听了那太监的说话,不禁暗自一笑,心想:“皇帝、皇后又怎样,我才
不怕他们呢,谅他们也没本事动我一根头毛。”他心里虽然这样说,口里却连声
多谢,接着问道:“幸好有老兄提点,若不是要闯出大祸来了。在下姓杨,不知
老兄如何称呼?”

  那太监道:“我叫高力士,现任宫闱丞之职,刚派在皇后身边办事,所以才
这样清楚。我见杨少监你年纪轻轻,便做了个四品官儿,可真不简单呢!”

  辛钘虽然和高力士相识不久,却见他豪爽不羁,意气相投,对他不由产生好
感,笑道:“高大哥,不妨与你说,我这个殿中少监,虽不是用金钱买来,但都
是有赖他人之力得来的,实在惭愧得很!”

  力士笑道:“这个也是没法子的,说句老实话,现在这个势头,即令是学富
五车,才高八斗,要堂堂正正考个七品官,恐怕也非易事。我自小在宫里长大,
什幺东西没见过,朝廷上那些王侯将相,又有多少个是宏儒硕学之士?还不是裙
带相动,阿谀谄媚得来的。”

  辛钘也找不到说话回答他,只是唯唯点头。念头一转,忽地想起李隆基来,
暗道:“这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老哥知不知道?左右无事,倒不如现在就去
告诉他。”便向高力士问道:“高大哥,我初到这里,人地两疏,有一事请兄台
指教。”

  力士道:“说什幺客气话,儘管说出来就是。”

  辛钘道:“我要到卫尉寺找一位朋友,想请高大哥指点指点路径。”

  力士问道:“杨少监有朋友在卫尉寺办事吗?不知是哪一位呢?”

  辛钘笑道:“他是我的八拜兄弟,现任卫尉少卿,名叫李隆基。”

  力士一听,登时大喜:“原来你……你是隆基的兄弟,那实在太好了,我马
上同你去找他,这边走。”

  辛钘笑道:“你也认识我大哥?”

  力士喜道:“何止认识,我和隆基已相识近十年了,后来他去了潞州,已多
年没见面了,直到隆基回来才得重聚。啊!是了,少监你是姓杨,莫非你就是关
中杨门的二公子?”

  辛钘愕然道:“你……你怎知道?”

  力士道:“隆基和我无事不谈,我又怎会不知?”

  二人一面走,高力士一面说他和李隆基认识的经过。

  话说高力士,原来并非姓高,他是唐代潘州刺史的后代,原名冯元一,他生
下来胸前便有七颗黑痣,却不知是主祸还是主福!后来他父亲给人诬陷,冯家被
抄,父亲死在狱中,便连尸首也没有了。

  力士的母亲领着三个孩子流浪街头,好不容易,才找到潘州城外的一座草屋
安身。潘州地旷人稀,百姓一贫如洗,卖儿卖女几成时俗。卖出的女子,经调教
后多转卖到北方为娼为婢。男孩子则大多被阉割,卖到宫里当太监,或是卖给富
家当奴僕。

  潘州这地方实在穷狠了,久而久之,阉儿竟成了潘州的特产。

     *** *** *** ***

  说到高力士母亲,本是出身名门,嫁到冯家,丈夫虽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但
公公是刺史,在岭南也算得上第一大家,没想祸从天降,为了三个儿女,卖得的
卖,也维持不了几天便揭不开锅了,没法子了,只好取出唯一的金镯子来,打算
变卖掉。

  力士当时年纪虽稚,却甚懂事情,牵着母亲的手道:“娘,金镯子是咱家的
传家宝,万万不能卖。请娘就把我给卖了吧,好让娘、哥哥、妹妹能活下去。”

  母亲一把将他拽到怀里,哽咽道:“我的好儿子……”

  他母亲实在捨不得,想到若卖女儿,必沦落为娼,而两个儿子,大儿子呆
板,为人奴僕少不得多挨打骂,小儿子机灵聪颖,是她最疼爱的,又怎捨得卖
去,真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一块都痛啊!

  力士跪下地来,哭着求道:“娘就卖了我吧,咱家还有哥哥妹妹,冯家是不
会断根的。再说,孩儿会照顾自己。”这一番说话,根本不像出自一个十岁孩子
的口,使母亲更加难过,又怎捨得。

  一日,有人告诉他母亲,客栈里来了一个行商,据说要买一个儿子,因妻子
不育,年老无子,想买个儿子继承香火,只要孩子模样好,价钱是可以商量的。

  母亲一听,觉得这倒是一条好出路,比卖给人家当奴僕要好多了,便即赶到
客栈,见了那个行商。最后谈妥价钱,以八匹绸缎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母子生离死别时,二人紧紧相拥,哭成一团,母亲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布袋
道:“儿,从今以后,你就是人家的儿子了,要听话。娘没什幺给你,这袋子里
是从金镯子落下的红宝石,看到它就是看到了娘,娘只要有点法子,娘一定会来
找你。”

  直到母亲一步三回头,慢慢离开了客栈,力士牢牢捏着小布袋,跳着双脚,
呼天抢地的叫:“娘,娘……”直到看不见母亲的影子。

  待他母亲走后,那行商叫他过来,吩咐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你以
前的名字我不管,看你长得挺结实的,我看就叫你力士吧。”

  自此之后,冯元一便改名为力士,只是有名,却没有姓。

  一天早上,那行商请来一个郎中,看去鹤髮童颜,让人估不出他的年龄,看
着力士不住地点头:“好货,好货!有眼光!”走到他跟前,一把拉下他的裤
子,力士大吃一惊,正待张口大叫,冷不防一团布塞入他嘴巴,接着一个黑布袋
已套在他头上。

  力士还没弄清怎幺回事,已被人 起放在床榻上,大字似的给他们捆绑手
脚。他眼睛无法看物,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胯处冒起,两眼一黑,便昏死
过去,什幺也不知道了。

  这个所谓行商却是个人口贩子,让高士力落得个“鸡”存“蛋”打的下场。
接着贩子将他转卖给药材商当家奴,专门伺候女人洗澡。

  转眼三年过去,力士已一十三岁,他自从被阉割后,每每自惭形秽,觉得自
己虽然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却是徒具外表,并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他曾听人
说,阉童只有到皇宫里当太监,才可能有出头之日。可是要怎样才能进宫呢?力
士苦苦思索,却不得要领。

  武周圣曆元年,力士终于等到机会来了,那年岭南出了一件大事。

  岭南虽然荒僻,却是朝廷放逐人犯之地,几十年来,放逐至此的人数以万
计,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岭南獠人在幕后者的策划下,突然聚众谋反,声势异
常浩大。

  消息传到京城,武则天遂命李姓宗室李千里为岭南讨击使,赴岭南平定叛
乱。李千里曾在岭南被流放三十余年,武则天之所以选他,也是因为他熟悉岭南
的缘故。

  自从武则天上台以来,对李唐宗室大开杀戒,太子李贤、韩王李元嘉等都被
赐死,诸王家族数百家或被诛戳,或被流放,李千里每想到此,总是不寒而栗。

  便因为这样,他必须讨得女皇的欢心,方能安身立命。

  这次到岭南,无论胜或败,送给女皇的贡品是不可缺少的。

  当李千里还未抵达岭南时,獠人已闻风丧胆,大半溃散。他几乎兵不血刃,
便把尚余小部獠人刬除。前来迎接的泷州刺史恭维道:“讨击使威振边陲,毛毛
獠人岂有不败之理?”

  李千里谦虚地道:“全仰皇帝天威。我皇君临天下,四夷臣服,獠人谋反,
简直自取灭亡。”

  泷州刺史热情地为讨击使洗尘,并挽留他稍住时日。

  在岭南期间,李千里拜访了不少京城故旧,又谈及为皇上的贡品而犯愁,其
中一人道:“当今皇上喜好男色,不如在这里觅个私白回去,这可是岭南的特产
啊!”

  李千里在岭南多年,自然知道私白就是阉童。那人又道:“大人,我近日买
了一个私白,可说人见人爱,绝对是岭南的珍品。李千里听见,登时动容,着他
明儿带来看看。

  次日,力士终于和李千里见面,他第一眼看见,心中已暗暗称讚,便和颜悦
色地问他多大,因何要净身。

  力士简要地叙述了自己的身世。

  李千里听了后,大为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当年他流放岭南,也曾受过力
士的祖父冯智玳照顾,还一起切磋过武艺。一想及此,不禁暗暗叹息,正是:
“白衣苍狗多翻覆,沧海桑田几变更。”

  一代名将之后如今竟沦落为阉童,李千里心里感慨不已。


             第五回因祸得福

  大军凯旋而归,力士随着李千里一起回京,大军进城的清晨,庄严肃穆地在
明德门外列队。右金吾将军居中,讨击使李千里在旁。力士穿上一身军服,作为
随从列在李千里右边。

  力士骑在马上,显得十分激动,他被京城的雄伟和美丽惊呆了,完全不觉得
半点寒冷。当太阳出来之时,京城的街鼓庄严地敲响了。

  李千里为了让女皇喜欢,他必须教导力士一些宫廷礼节,并打通了司宫台代
为传话。这日,李千里亲率一队人马来到大慈恩寺,为力士洗罪祷告,次日才派
管家将力士送进宫里去。

  司宫台前身为内侍监,管辖的太监有千多人,各司其职。力士发觉太监的分
工很细,且相当严格,大多数太监只从事杂役工作,诸如打扫、膳食、衣冠、车
马、粮草、花木等等,属于粗使太监。真正能够伺候皇帝、宫妃的只是少数,而
能够得宠的,更是少之又少。

  力士听说,有些太监进宫十多二十年,便连皇帝是什幺样子都不知道。老死
在宫中的太监,一条破草蓆一卷,便像死狗般, 出去埋了就完事。

  李千里让他在宫中习惯几日,才与他道:“我此刻就带你去面见皇上,倘若
皇上能看中你,那是你的造化。到时一定要小心,稍有差失,轻则鞭挞,重则杀
头,你要好自为之。”

  力士连忙点头。

  力士跟随李千里身后,在太监的引导下,穿过几道长廊,最后来到武则天的
寝宫。太监进去通报后,李千里领着力士踏入宫室,一同倒头便拜:“臣李千里
叩见皇上,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一身艳丽的便装,在一堆花团锦簇的男女包围下,少了几分威严,却
多了几分妖艳。七十多岁的武则天,淡抹脂粉,头上依然满头青丝,竟不见一根
白髮。只见她微微笑道:“今天有什幺要 告朕吗?”

  李千里道:“启 皇上,臣从岭南觅得一个私白,臣不敢自用,特来敬献皇
上。”

  “私白?”武则天饶有兴趣地问:“私白是什幺东西啊?”

  李千里忙道:“启 皇上,岭南当地把净了身的孩子称作私白。臣今次到岭
南,刚好觅得一个绝品。”

  武则天听见,徐徐把身子坐正:“绝品?好啊,让朕瞧瞧!”

  李千里一挥手,道:“力士,过来拜见皇上!”

  力士不敢怠慢,连忙跪下:“奴才叩见皇上,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眉头一皱,她刚才还没注意李千里身后的太监,诧异道:“这……这
个不是宫里的奴才吗?”

  李千里道:“请皇上恕罪,这孩子自岭南迴来后,还不懂得宫中礼节,臣便
将他先送入宫中调教,致还未来得及 告皇上。”

  武则天点点头,说道:“很好。 起头来,让朕瞧清楚!”

  力士恭顺地 起头,目不斜视的站着。武则天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一番。只
见眼前这孩子身材魁梧、相貌十分英俊,浑身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气。武则天漾出
一抹笑容。

  武则天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李千里眼里,不由稍稍安心下来,随听得女皇
道:“挺不错的孩子,就可惜净了身。”武则天才一说完,便觉自己失言,忙又
道:“既然你有心自己净身,那就留下吧!”

  李千里躬身谢恩,接着又道:“皇上,这孩子不但知书识礼,而且会一点拳
术,可以随时为皇上解闷。”

  武则天立时来了兴头:“哦!原来还有这一手!”她不能否认,李千里在揣
摩自己心思上确有一手,光看今日送来的私白,不但英俊威武,且能文能武,在
宫中相信就不多了。

  李千里道:“皇上如有兴趣,可以让这孩子表演一番。”

  武则天听见,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幺本事,当下道:“好,就让他显显身
手。”只见她把手一挥,几个太监立即动手,在场中整理出一块空地。

  力士向武则天跪拜,道:“奴才献丑了。”言罢双手抱拳,旋即腾身踢腿,
出拳如风,虽不见功力怎样,也见功底不错。力士自幼已随父亲练过一些武功,
离开母亲后,也没有间断过,这几年来,虽然没有很大长进,但现在使将起来,
倒也有板有眼,不愧是名将之后。

  武则天一面看,一面叫好,身边的太监、宫女也随声附和。待得力士表演完
毕,武则天问道:“你叫什幺名字?父亲叫什幺名字?”

  力士一一说了,口齿十分伶俐。

  武则天听后,笑瞇瞇道:“你不就像个力士吗?还是力士比冯元一好听。冯
盎这人朕倒听说过,他是先皇一朝的功臣,无怪你会耍拳弄棒,原来师出名门。
既是名门之后,因何会净了身呢?”

  力士见问,便简短扼要地说了一遍。

  武则天听罢,问道:“你可知道父亲犯了什幺罪吗?”

  只见力士连忙跪下,叩首道:“奴才当时尚年幼,不知家父犯了何罪?圣上
英明,四海安宁。家父获罪,咎由自取。”

  武则天面无表情道:“你很会说话。你父亲获罪,也未必是咎由自取。”接
着口传圣旨,封李千里为右金吾将军,满面笑容道:“你的礼物朕收下了,没想
你这样好眼力!”

  李千里再三拜谢而去。

  力士便成为武则天的近侍。

  伺候女皇的人非常多,略一计算,足有数十人之多。

  力士因身壮力健,分管女皇沐浴一职。伺候女皇沐浴有十几人,各司其职,
而力士的任务是备水。

  武则天每天早晚各沐浴一次,每次沐浴需要十几担水,先由粗使太监挑过来
送到寝宫门外,再由力士负责把水提到浴池。接下来是调试水温,投放香料,最
后是在池水洒上新鲜花瓣,任务便算完成了。

  一切工作準备后,力士便站在浴室外伺候,等女皇沐浴完毕,再入内放水,
打扫浴池。其他更衣、入浴等事另有人伺候,如女皇有事,会拉一下金铃,便有
宫女应答。

  在宫里时间长了,力士对武则天渐渐有些了解。武则天是个有胆识的皇帝,
也是个非常荒淫的女人。

  力士进宫之日,正是张昌宗、张易之受宠之时。力士看到,二张每日都刻意
打扮,涂脂抹粉,描眉施黛,口含鸡舌香,身配玉兰袋,弄得不男不女的样子,
让人生厌。

  宫廷里的荒淫,让力士感到乌烟瘴气,而宫廷里的残暴更使力士心惊肉跳。
他处处小心办事,但还是惹恼了武则天。

  一日,力士有事到奉宸府,刚来到府外花园,便见几个供奉在调戏一个宫
女。

  宫女见有人来,高声叫道:“公公,救命!”

  力士知道,这帮供奉都是二张的人,是一帮鸡鸣狗盗之徒,自己惹不起的人
物,力士虽听见宫女叫喊,也只当没听见,低着头自顾走路。那宫女又连叫了几
声,一个供奉笑道:“什幺公公?只是个无根的萍,没蛋的鸡,一个假男人,你
难道看中他了?好啊,我就成全你们!”指着力士道:“过来!她要你这个公公
救命,你就救她一回,让咱们爷们在边上瞧着乐乐。”

  另两个供奉跟着起哄,将宫女推到力士的怀中:“快来呀!咱们倒要看看你
是真男人还是假男人。”

  力士越听越是怒火中烧,两手握拳,隐忍不发。

  三个供奉见他不声不响,以为好欺,竟上前来扒他的裤子,嘴里不干不净
道:“快让咱们瞧瞧,别混个真男人进来玷汙了后宫。”

  便是泥人儿也有土性,力士听到这里,再也忍无可忍,挥拳往一个供奉鼻子
打去,顿时血流满面。另两个供奉见状,同时扑上前去,一个抱头,一个抱脚,
想把力士拖翻。力士毕竟有点功夫,一个扫腿,便踢翻一个,回手一肘,正中另
一个肚腹,三翻四合,三个供奉被他打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力士自知闯了大祸,匆匆快步离去,岂料他前脚离开奉宸府,宫中侍卫后脚
便跟过来,一拥而上,把力士结结实实捆起来。

  最后被送到奉宸府二张那里,二张令三个供奉以牙还牙,将力士拳打脚踢一
番,仍不解恨,便向武则天请求,要将他发到推事院,交由来俊臣审理。经来俊
臣审理的人,可说九死一生,就是不死,也得剥层皮。

  武则天沈吟一会,一边是她的面首,一边是她的近侍,也不用相比,面首自
然是她的命,而近侍只不过是块抹布。但回想力士的好脸蛋,这样被来俊臣废了
实在可惜,便道:“宫里有宫里规矩,用不着送推事院。念力士初犯,鞭笞二
十,将他逐出宫去就是了。”

  便是这样,力士被逐出宫去,转眼已过了三天,这三日里,他都趴在小客栈
的床上,背上的鞭伤实在疼痛难当。虽然鞭伤未癒,但他知道不能再挨磨下去,
因身上的钱不多,至多只能维持几天而已。

  在床养伤期间,他对自己拳打供奉感到十分后悔,确实不应该那幺冲动。自
己本来就是无根的草、没蛋的鸡,让人骂几句又打什幺紧,给人扒下裤子又如
何?还不是让他们取笑一回罢了。自从成为阉儿以来,这段日子被人取笑还会少
吗?

  现在离开了宫廷,断了安身立命之所,他方知道独自谋生不容易,在皇宫
里,自己虽然是个卑贱的奴才,但不愁衣食,一切也不用自己操心,但目前只离
宫才三天,已感到惶惶不可终日。

  力士从口袋掏出那枚镯上的红宝石,赌物思人,母亲、哥哥和妹妹的样子浮
现眼前,他们如今不知流落在何方?岭南距京城六千里地,恐怕今生今世也难有
团聚的机会了!想到母亲的沦落,想到父亲诬枉而死,想到家庭的变故,想到自
己的经历,他不由悲从中来,泪湿衣襟。

  他屈指一算,进宫不过是半年,时间虽短,但这半年里,他已见尽宫中的腐
恶、荒淫、无耻、残暴,全都远远超过他的想像。

  左思右想,力士终于有了主意,打算去找讨击使李千里,当初是他将自己送
进宫中,希望他能为自己说说情,让自己重返宫里去。

  这半年来,他没见过李千里,也没有他的音讯,李千里不知会否觉得自己忘
恩负义了?力士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记忆中寻到李千里的府第。

  终于给他找到这个熟悉的大门,力士满脸堆欢的请求门房去通报,岂料门房
只瞄了瞄他,告诉他李大人已经升官,在京外已有半年了,什幺时候回来没有定
準。

  力士一听,登时没了主意,唯一的希望都落空了。摸一摸囊中的小钱,一天
少于一天,今后怎样活下去呢?他离开李府,在皇城的街道上蹒跚而行。

  街道两旁树木葱葱,四下都是深宅大院,庭院深深,却关不住满园春色,桃
花、杏花都从墙上探出头来,向路人报告春天的来临。但在力士的心里,却冷得
如堕冰窖。

  这几天,力士在皇城里转了几天,他先后到过太平公主、魏王武承嗣、梁王
武三思的府宅,候在门外等待他们进出,拦下他们的马轿,希望他们收留自己,
但几次还没走近开口,便被带刀侍卫轰走。

  力士终于放弃了,就是见到这些人又怎样,他在宫里只是个毫无身份的太
监,力士当然认识这些大人物,而这些大人物却不认识他。他越想越心灰,想到
再过一两天便囊空如洗,不禁失去活下去的信心。

  这一天晚上,力士付清了店钱,将剩余的钱买了些酒菜,自斟自饮,捱到半
夜时分,从小客栈溜了出去。他不想死在本小利薄的小客栈里,免得让他们带来
麻烦,况且客栈也未必会安葬他,说不好,只把草蓆一卷,给拖出城外餵野狗
去。

  便是要死,也不能让野狗分尸,力士对自己说。他漫无目的走着,不觉来到
东市北首,这一带都是高官显贵的宅第,就在一家朱甍碧瓦的大宅门口,见有一
株大树越墙而出,树干遒劲挺拔。

  力士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在树上係好了带子,又抱来几块砖头,颤颤
悠悠的踏了上去,才把带子套入颈项,双脚突然被人抱住。力士低头一看,原来
是几个带刀府卫,骂骂咧咧的道:“哪来的狗东西,宵禁时分竟敢来这里上吊,
想要玷汙咱家王爷不成。”

  几个府卫不容分说,一右一左的架着他双臂,将他带进府里去,打算交由府
内的总管处理。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究竟发生什幺事?”

  循声望去,看见两个人正缓步走近,一个是年过四十的太监,在他身旁,是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公子。

  众府卫连忙齐声道:“王爷,高公公!”

  那个太监问道:“这个是什幺人?”

  一个府卫便把情由一一道上。

  那太监听罢,走到力士跟前,说道:“ 起头来!”

  力士依言 头,近看之下,觉得眼前这个太监十分面善,心想这个人一定在
宫里见过的。而那个少年公子,相信就是王爷了,看他样子,年纪和自己相当,
但长得气宇轩昂,英俊雄伟,果然卓越非凡。

  那太监将力士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乾什幺的?”

  力士向他叙述了自己的遭遇,二人听后均点点头,那少年愤愤道:“又是那
两个家伙做的好事。但你就不对了,就是走投无路,也不能寻死呀!俗语说好死
不如赖活,你要活下去,再从头做人。”接着向身旁的太监道:“高公公,咱们
就把他留下来吧。”

  那高公公道:“是,就让他跟着我好了。”

  原来这个少年公子,正是李隆基,而那个太监姓高名福,字延福,幼年家贫
净身,辗转卖到这里为奴,深得相王李旦信任,高延福二十多岁时,李旦念他忠
心耿耿,便在宫中给他找了个职位,任司宫台副官奚官丞,负责处理老死或病死
的大监,数年后升为奚官令。最近又升为宫闱局的宫闱令,负责侍奉宫闱、出入
管钥,同兼谒者监,担任传达皇上圣旨之职。

  官闱令是个六品官,宫规里凡是入品的太监,是允许娶妻成家,太监娶妻虽
是个摆设,但有了妻子,就有了家,能和常人一样过着家庭生活,同时可认养义
子、义女,有妻有子,也不下于一般人家。

  次日,高延福叫力士来,说道:“孩子,按宫里规矩,被逐出宫门的人,是
不可能再进宫的,不如这样吧,我可收留你做养子,你愿不愿意?”

  力士登时喜出望外,连忙叩首道:“如蒙大人不弃,孩儿愿认大人为父,终
身伺候大人。”

  高延富十分欢喜,在自己家中设上祖宗灵位,点上香烛,让力士行了大礼,
正式收为养子。

  高延福道:“列祖列宗在上,我儿从此姓高,名高力士,可记住了?”

  高力士再次叩首:“父亲大人,孩儿高力士记住了。”

  高延福身为宫闱令,但不忘旧主恩德,经常出入李隆基府第,为他效犬马之
力。高延福主动向李府提出,想让高力士在李府帮手。

  李隆基对高力士说:“那几个供奉连皇上身边的人也敢欺负,真是该打!”

  一句话把高力士说得心里热呼呼的,对李隆基感恩不尽。

  李隆基也不嫌弃高力士是阉人,和他有说有笑,时间日久,两个人就混得很
熟了。高力士见李隆基不时练兵习武,也看得手痒痒的,也陪李隆基练过几回,
博得李隆基的喝彩。

  二人交谈之中,李隆基知道了高力士的身世,年龄比他长一岁,李隆基不无
惋惜地对他道:“你真不愧是一代名将之后,可惜空有一身好武艺,却不能报效
朝廷。你如果不是太监,我将要好好提拔你。”

  高力士热泪盈眶道:“王爷过奖了!'士为知己者死',有王爷这句话,奴
才死而无怨。日后如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请王爷吩咐,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
辞!”

  两个年轻人,虽然是一主一僕,却意气相投。

  过了两年,李隆基被派到潞州出差,一年之中只回家一次,二人见面便少
了,但每次见面,均言谈甚欢。

  直到神龙元年,女皇武则天正式让位与李显,五十岁的李显重新登基。

  高延福依然保留官闱令一职,藉着改朝换代的机会,他便把高力士引入宫
去,安插在宫闱局,担任宫闱丞一职。

  他重返宫中的日子里,亲眼目睹韦皇后和安乐公主的髒事,亦看见宫里一场
场的血与火的洗礼。

  五王被诬告,太子李重俊政变谋反,他都一一在目,而最令他叹息的,引他
初进宫门的李千里在这场太子叛变中送上性命。

  高力士没有参与这场政变,但在他心里,确实希望政变取得成功,因他太憎
恶韦皇后和安乐公主这伙人。

  韦皇后在这场宫廷政变中,不但没有被削弱,反而更加强大起来,权势比以
前更大,前时武三思的党羽宗楚客等,地位也比先前巩固了。

  但和高力士有直接关係的,政变之后,太监的地位提高了,太监杨思勗因在
玄武楼救驾有功,受到李显和韦皇后的垂青,先是任命为内侍省的内常侍,后又
授为银青光禄大夫,从三品散官。

  李显和韦皇后开始信任重用宦官,有点靠山的太监,都捞到了不少好处。

  高士力无功亦无过,仍在宫闱局当他的宫闱丞。但他直接感受到,现在已很
少人再取笑太监了,这是高力士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第六回情意绵绵

  卫尉寺位于皇城之西,邻靠大理寺,高力士引领着辛钘,从大明宫穿过兴安
门,经太子东宫,过了重福、长乐、承天、广运等门,抵达含光门街,足走了半
个时辰才来到卫尉寺。

  李隆基看见二人并肩而来,顿感愕然,问道:“你们认识?”

  高力士笑道:“少卿,其实咱们才认识不久,说来也真巧。”便将他和辛钘
认识的经过简略地说了。

  辛钘道:“老哥你真行,有高大哥在宫里照顾住,可比什幺都强。”

  李隆基只是一笑,向二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宫外再说。”

  高力士道:“少卿,奴才还有事在身,恕无法出宫去。”接着与辛钘道:
“杨少监,如有事找奴才,可到宫闱府找我就行。”

  辛钘笑道:“高大哥太见外了,你是我老哥的人,你我以后就兄弟称呼,我
叫你高大哥,你就和老哥一样,叫我小名兜儿,或小兄弟就可以了。”

  高力士连声不敢,恭谨道:“这个万万不能,奴才身份低微,岂能没了规矩
和杨少监称兄道弟。”

  李隆基在旁道:“我这个兄弟向来随和,力士你就听他吧,在宫里就叫他少
监,私下里就以兄弟相称,彼此亲近点不好吗?”

  高力士见李隆基这样说,也只好点头应承。

  辛钘和李隆基走出宫门,辛钘便将韦皇后把和尚混进宫的事说了。

  李隆基听见,裂眦嚼齿道:“这件事力士已和我说过,这些淫娃蕩妇,早晚
有得她们好看。”

  辛钘道:“那些和尚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

  李隆基叹道:“现在我还不能和韦后公然翻面。如果我和皇上说,皇上也未
必会治她的罪,只会让她更仇视咱们李家。”

  辛钘想想也觉有道理。

  二人边走边说,来到景凤门才各自分道回家。

     *** *** *** ***

  李隆基和辛钘分手后,沿着崇仁坊往南走,脚步突然加快,转眼间便来到太
平公主府第,门口几个守卫见他急步走来,同时躬身道:“王爷。”

  李隆基一点头,便往内走。

  一个管家迎上前来,打躬道:“王爷,公主在法门寺还没回来。武姑娘正在
移香阁,请王爷到前厅宽坐,让小的代为通传。”

  李隆基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便行。”

  这十多日来,李隆基已是移香阁的熟客,他和武盏盈的事,府内无人不知,
管家听见他这样说,自是不觉奇怪,当即躬身应了声是。

  移香阁位于公主府的东北角,李隆基早已熟门熟路,走过几道长廊,穿过几
个圆月门,便来到一个花木扶疏的大花园。只见眼前花林曲池,繁花满园,争芳
斗艳,沿着花径过了白玉虹桥,便见一栋画阁朱楼,掩映在花竹奇石间。这栋楼
阁便是武盏盈的闺阁。

  李隆基才过了虹桥,便隐隐听得女子的说话声,李隆基大感奇怪,循着声音
寻去,远远便见两名女子站在濂溪边,面向淙淙溪流,正自低声密语。

  从那二人纤柔的背影,李隆基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个一身紫衣少女正是让他
梦断魂消的武盏盈,而她身旁的女子便是她的贴身侍女依如。

  李隆基心中一喜,正要大步上前,忽听得依如道:“小姐,王爷已经三天没
来了,你看王爷今日会不会来?”

  李隆基一听,立时止住脚步,缩身到一株大树后,打算听一下二人说什幺。

  武盏盈轻摇螓首,低声道:“我怎知道?”

  依如叹道:“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看王爷不是这种人,只是三天而已,
可能他有公事在身,一时无法抽空,你就不要担心吧。”

  随听得武盏盈微微叹了一声:“嗯,或许吧!”

  依如说道:“其实我很明白,若换作是我,我都会像小姐一样。啊!要是王
爷一气之下,永远……永远不来……”依如立时用手掩住嘴巴:“不会的,不会
的,是依如多口,小姐你千万不要生气。”

  武盏盈又是一声轻叹,并没有说话,显得相当沮丧烦恼。

  依如俟身到她身边,轻声道:“看见小姐你这幺苦恼,早知这样,当日你就
乾脆给了他好了,况且王爷已摸过你身子,加上小姐你又这样喜欢他,便是让王
爷……”

  武盏盈突然截住她,略带娇嗔道:“依如你不要再说了,陪我回去。”说着
轻移玉步,依如连忙跟随。

  正当二人转身回头,忽见李隆基从花丛中缓步而来,武盏盈登时呆住,脸上
既惊且喜。

  依如忙道了一声王爷,识趣地向二人道:“我要去预备酒饭,奴婢先行告
辞。”

  李隆基走到武盏盈跟前,挽着她双手道:“妹子,表哥不是来了吗?怎地还
这样的嘴脸?依如这丫头说得对,表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武盏盈一听,粉脸倏地一红,忙把头埋在他胸口,宜嗔宜喜道:“表哥你好
坏,偷听人家的说话。”

  李隆基笑道:“是表哥不好,你就打还我吧。但我若没有听见,又怎知我亲
盏盈的心思。三日不见你,想得我发疯了,来, 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武盏盈徐徐 起头,一对美目牢牢盯住他,道:“盏盈才不相信你呢,人家
还道……还道你不要盏盈了!”

  李隆基见她美眸盈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个美得无以复加,一时也看
得癡了,说道:“不要乱想,表哥怎会不要你,就是天要塌下来,我也不会放开
你。”

  武盏盈心头美甘甘的,不由轻轻唤了一声表哥。李隆基听得癡然如醉,将她
小蛮腰牢牢拥紧,凑头亲了一下她的鼻尖,低声道:“我的好妹子!”接着用嘴
巴盖上她樱唇,舌尖挑逗,武盏盈徐徐闭上眼睛,贝齿轻启,迎接他那甘美诱人
的舌头。

  二人便这样站在溪旁,吻得天旋地转,当李隆基握上她一个乳房时,武盏盈
连连打了几个哆嗦,在他口里吐出醉人的呻吟。

  武盏盈的柔软和丰满,顿教李隆基狂恣不已,简直让他无法释手,在薄薄衣
衫中,他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浑圆,还有已然硬挺的乳头。而武盏盈对他的轻薄,
不但没有半分阻止,还把身躯微微侧过,让他获得更多的自由。

  一顿难捨难离的拥吻,足有炷香时间,彼此才缓缓分开。

  武盏盈因过度激情,一张动人娇美的俏脸上,早已布满红霞,娇喘细细道:
“表哥,咱们进去好吗?我怕会给人看见。”

  李隆基点点头,牵着她的柔荑徐步走进移香阁。

  依如见二人回来,迎上前道:“小姐、王爷,饭菜已準备好。”

  武盏盈回了声知道,向李隆基道:“咱们先用饭,好吗?”

  虽然只是两人的菜餚,却丰富无比,菜是好菜,酒是好酒,饶是这样,二人
只是牙箸轻啄,酒倒是吃了几杯。

  饭饱停箸,两个侍女收去碗盘,依如为二人送上香茗,随即退了出去,顺手
把门带上。李隆基不得不讚赏她的伶俐乖觉。

  武盏盈扶头道:“不知是否喝多了,有点眩晕。”

  李隆基见她刚才确比往日喝多了,便伸手过去搂住他腰肢,武盏盈娇躯一
侧,已倒在他怀中,一阵秀发的清香,立时扑入他鼻中,李隆基道:“让我扶你
到床榻歇一会好吗?”

  武盏盈轻轻点下头,柔声道:“表哥你陪着我,我还想和你说话儿。”

  李隆基道:“好,我陪你。”说毕,双手将她横抱而起,放到床榻上。

  武盏盈紧紧握住他的手,要他坐在身旁:“表哥,对不起。”

  李隆基怔道:“没有,你没有对我不起,因何会这样说?”

  武盏盈半张着醉眼,轻道:“上次我知你想要我,但盏盈从没做过这种事,
实在很害怕,你会不会生我气。”

  李隆基呵呵一笑:“原来你是说这个,我又怎会生气呢。那日其实是我不对
才是,急巴巴的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若是要怪,应该怪我才是。”

  武盏盈道:“不,盏盈自己很清楚,我实在不能离开你。表哥,如果你想
要,盏盈可以给你,成为你的女人,就只怕……只怕表哥不喜欢盏盈!”

  李隆基笑道:“我当然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武盏盈含情脉脉的道:“听到表哥这样说,盏盈已很满足了!表哥,盏盈好
想给你,可惜我什幺也不懂,恐怕无法让你快乐,你千万不要嫌弃人家,但盏盈
答应你,我会好好的去学。”

  李隆基不禁哑然失笑,道:“这是人的自然 赋,也不用刻意去学,到时你
自会晓得。”

  武盏盈张着美目:“是真的吗?”

  李隆基点了点头,武盏盈又道:“刚才你这样对我,盏盈觉得怪怪的,遍身
好不自在。”

  李隆基笑问道:“感觉是好还是不好?”

  武盏盈抿着嘴儿点下头:“浑身像火烧一样,尤其那……那地方!”

  李隆基道:“这样呢,会否不舒服?”还没说完,手掌已按上她一个乳房,
轻轻搓揉起来。

  只见武盏盈身子一抖,小嘴猛地一张:“啊!表哥……”

  李隆基问道:“怎样,是舒服还是难过?”

  武盏盈玉手盖上他手背,轻轻握紧,道:“舒……舒服,好奇怪,盏盈自己
摸弄,怎地没有这感觉。”

  李隆基盯着她那陶醉的俏脸,一对水汪汪的美眸,像快要淌出水似的,如此
秀色可餐的美貌,简直美到极点,真个让人观之忘饥。听她这样说,便道:“常
说:'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阴阳调和,方能成长万
物。自己抚弄身体,缺乏阴阳之气,自然乐趣大减。”

  武盏盈已难以抵挡这份愉悦,身子不住地摇晃起来。

  李隆基俯下身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低语道:“我想看看你的身体,让我
把衣服脱去好吗?”

  武盏盈犹豫一下,看见他那满布慾火的眼睛,芳心微微一惊,还是点了点
头:“表哥你爱怎样便怎样,盏盈都依你。”

  李隆基大喜,撑起身子,离开卧榻。

  武盏盈见他突然离去,立即呆住,问道:“表哥,你……你干什幺?”

  但见李隆基送她一个微笑,竟动起手来,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武盏盈顿即恍
然,忙把目光移开,不敢再去看他。耳边只听得悉窣之声,接着感到有人走近床
榻,响起李隆基的声音:“妹子,你转过头来,让你先看看我的身体,这样你就
不会太惊慌了。”

  这时武盏盈已按不住小鹿儿拘拘地跳,听他这样说,更是剧跳个不止,忙即
摇头拒绝。但李隆基哪肯放过她,还移步走上床榻,跪到她身旁,一面劝说,一
面动手要扳她的脸庞。

  武盏盈吃惊起来,忙用双手掩住眼睛,哪肯去看他。但李隆基却另有自己的
心思,一心要将她调教成色艺双绝的女人。他向来喜好渔色,越是稀奇古怪,八
怪七喇的床第乐事,他就越感兴奋。

  李隆基苦苦的哀求下,武盏盈终于软化下来,况且少女情怀,加上好奇心的
驱使下,也想看看男人的东西是怎生模样。武盏盈缓缓将手指打开,从指缝中望
去,只见一根棒槌似的巨物软软的垂在眼前,头肥棱厚,骇人之极,不由“啊”
的大叫一声,忙把手指合上,不敢再看下去。

  李隆基笑道:“盏盈不用害怕,你首次看见,自然有点不惯。但男人这根宝
贝,最是神奇不过,不但可大可小,且能软硬由人。你如果不信,我大可给你看
看。

  武盏盈虽然惊神未定,但听见这一番说话,也不免心扉摇动。

  李隆基握住她双手,慢慢地扳开,说道:“张开眼睛看着,我现在要变魔法
了。”

  武盏盈受不住他的煽惑,战战栗栗把眼睛张开,那根庞然大物立时挂在她眼
前,这次仔细打量,似乎已没刚才那幺骇人了。

  武盏盈畏畏缩缩问道:“男人……男人这个都是……都是这幺大吗?”

  李隆基咧嘴一笑,一把握住下身的巨龙,一面套动,一面说道:“倒不是个
个一样,便如人有高矮,亦有肥胖枯瘦,而这个自然也有长短粗幼。”

  武盏盈道:“那你属于什幺类型?”

  李隆基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应该算是大吧,其实'天上有天,人上有
人',只要够用,能让女人快活舒服便行,实无需计较太多。”

  武盏盈看着他徐缓揉搓,不用多久工夫,竟然慢慢胀大起来,不禁看得钳口
挢舌,只瞪着眼睛,一时说不出声来。

  李隆基见她看得眼也不眨,笑道:“要不要摸摸看?”

  武盏盈连忙摇首:“不……我怕!”

  李隆基道:“不用害怕,我喜欢你摸。你知道吗,我两位夫人不但喜欢摸,
还喜欢用嘴巴舔,这个可是千真万确,绝对没有骗你。”

  武盏盈虽然仍是处子之身,但她自小在宫闱长大,虽不曾亲身体味,对男女
间的事却听了不少,听了李隆基的说话,亦深信不疑,只是叫她用手去摸,终究
提不起勇气。

  便在武盏盈踌躇不决之际,李隆基已握住她的玉手,说道:“小亲亲,给我
摸一摸,你会喜欢的,不要害怕。”

  武盏盈无奈,当她刚把肉棒握在手中,便觉手上之物热呼呼、硬绷绷,说不
出的骇人。她依照李隆基的指导,生涩地轻轻为他套动,怎料只是十来下,竟然
又粗长了几分,不由惊讶道:“变得好大,又这幺热!”她越弄越感有趣,动作
也渐渐加快起来。

  李隆基亦渐入美境,呼吸也开始慢慢沈重,嘶哑道:“好舒服!盏盈你太有
天分了,才是第一次,便弄得我爽利无穷。”

  武盏盈得他讚赏,不免满心欢畅,再看那龟头马眼处,一颗白浆突然渗将出
来,便知这就是男人的精液了,问道:“表哥,你是不是想射精?”

  李隆基摇头一笑:“现在还早,便是要射,也要找个适合的地方才行。”

  武盏盈听见,脸上登时一红,他这句说话,再蠢的人也明白是什幺意思。

  到了此刻,李隆基已难以再忍,连忙扯开她的手,气急败坏道:“不能再弄
了,再弄下去,在没找到适合地方前,便要射个一干二净了。”

  武盏盈一时听不明白,回心细想,忍不住噗嗤一笑。李隆基坐到她身旁,轻
轻将她扶起,开始动手去脱她的衣衫。武盏盈不禁大羞起来,忙转过身子,不让
李隆基看见。

  李隆基手脚利落,三扒两拨,瞬间便将她脱了个精光,浑身上下不剩寸缕。
武盏盈双手牢牢抱住胸脯,依然不肯回过身来。李隆基凑头到她耳边,轻声细语
道:“我的好妹子,快让表哥看看你。”

  武盏盈不住摇头,就是不依。李隆基使出手段,双手竖起中指,在她腋下挠
痒痒,一个胳肢,弄得她口叫身摇,笑得眼泪直淌。虽然这样,仍是不肯就範回
身过来。

  李隆基没她法子,又不忍用强,眼睛望着那袒裼裸裎的雪背,见她肌质晶
莹,洁白细腻,衬着那楚腰纤纤,委实让人叫绝!李隆基瞧得慾火攻心,大张双
手从后抱去,在她耳边道:“好妹子,不要掩住,让表哥摸摸你。”

  武盏盈先是不肯,但在李隆基连番劝诱下,终究敌不过他的缠磨,还是羞怯
怯的把手移开,一对圆滚滚的美乳立时落入他手中。难言的美好感觉,同时夺去
二人的理智。武盏盈美得浑身一颤,把头往后一仰,嘴里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
“啊!表哥……”

  李隆基双掌牢牢抓住这对好物,方觉竟无法将之全部包容,不由暗暗讚叹不
已,他确没想到,才只有十六七岁的她,却生就得一副好身材,果然是个专吸男
人精血的尤物!李隆基真的被她迷住了,只见他轻搓慢揉,满手软绵滑腻,说不
出的美妙诱人。

  武盏盈被他弄得娇喘吁吁,仰头往后与他道:“表哥,我求你放过盏盈好
吗?人家实在难过死了……”

  李隆基咬着她耳朵道:“哪里受不住?说给表哥知道。”

  武盏盈摇着螓首道:“我不知道,只觉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尤其……尤其那
里,像似蚁聚蜂屯似的,痒得好不厉害!”

  李隆基抽出右手,摸到她胯间。

  武盏盈立时弓起背脊,发出一声清脆的低鸣。

  李隆基问道:“是不是这里,让我为你抓一抓痒如何?”说话之间,中指已
按上那颗小豆豆。

  武盏盈全身猛地一颤,忙把双腿夹紧,玉手用力握住那俏皮的右手,颤声
道:“不行……不要弄那里。啊!表哥好坏,盏盈受不住了……”

  李隆基笑道:“张开你的腿,我会让你更快乐的。”

  武盏盈摇头道:“我不要,求你不要碰这个,盏盈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她的请求,李隆基自然充耳不闻,见她仍是紧紧的合着双腿,瞧来不用强是
不可能的了,当下中指往下一伸,把两片花唇撑开,发觉已是满指尽湿,不由笑
道:“妹子流了很多水啊,是否感到里面空空洞洞的,很想要什幺来充实填满
呢?”

  武盏盈给他一言说中,但这样羞人答答的事又如何能开口说出来。

  李隆基看破她的心思,说道:“妹子听我说,慢慢的把腿张开,我有方法能
让它马上止痒。来吧,听表哥的说话。”

  武盏盈实在痒得难过,给他在耳边绵绵细语的啜哄,竟然糊里糊涂的微微把
腿分开,忽觉那根指头顺着水势,突然往里一闯。一阵无法形容的快感,直往武
盏盈盖顶而来:“啊!表哥……”

  一声未歇,李隆基已运指如风,“咕唧咕唧”的抽动起来。

  武盏盈登时全身痉挛,双腿猛然伸直,不住一抖一抖的颤个不停,强烈急促
的娇喘声,不停不休的从她口里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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