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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气:339更新:2024-02-23 17:49:06
明月如钩,清辉似水。深壑茫茫,云雾缭绕,山间隐隐传来一阵阵猿啼狼嚎。 我一身风尘僕僕,背着书篓、行囊,已然在野外行进许久,未曾见到半点人迹,这裏乃是密林深处,没有村镇,更无客栈。我一边加快脚程,一边暗自苦笑,心想今晚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不过这种事倒也不是第一次了,衹需找一棵大树爬上去,再洒上一圈混合雌黄的草药驱逐虫蛇,啃啃随身的干粮,等閑也能凑合一晚,还正好省下本已所剩无多的盘缠。 我一边前行,一边习惯性轻抚怀中一个香囊,那是毓儿留给我的,以她的秀发混合蚕丝巧手编织所制,在我的家乡,传说怀中揣着爱人秀发织锦,可带来好运气。我一个穷秀才千裏迢迢赴州府赶考,一路顺风顺水,眼看着不日即可抵达州府,这可是多亏了毓儿送给我的好运气。我暗中发誓,此次赴考必将尽展平生所学,考中举人,再回乡风风光光,八抬大轿迎娶毓儿,方不负她对我一往情深。 可惜事与愿违,再走片刻,乌云渐渐遮了明月,四下越发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叫苦,眼看着雨这麽一下,我随身带的火石也就必然生不了火,驱虫药也大打折扣,露宿野外凶险大增不说,而且眼看着这雨越下越大,我虽说身子还算强健,不是等閑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但淋了一夜雨,也指不定会发重病,到时候误了科考,可就万般不该了! 正徘徊无计,进退两难间,忽然衹见前方竟有昏黄灯火摇曳,我心中大喜,连忙循光向前,一步深一步浅地在林子跋涉。 转眼间,在密林深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客栈赫然在前,若有若无的歌声与笑声,从林子深处传了出来,鼻子裏又吸进了几缕饭菜酒香混合着女人胭脂味的香气,让人心中痒痒,腹中打鼓。 深山密林,却有诺大一间客栈近在眼前,岂不咄咄怪事?还未等我心中掂量出个究竟,雨势越来越大,瓢泼大雨落了下来,淋得遍体生寒,好像天上展开了一片帷幕,遮天蔽月,又有雷声隐约。 眼下之计,除了这间客栈之外,我又还有何去处?我衹能强行忽略了一丝诡异与不安,暗自说服自己——或许这客栈之侧便是官道或村镇,这倒也还能说得通。 冒着骤雨,穿过密林,来到客栈前,这才注意到正中阁楼雕梁画柱,美轮美奂,大门两侧还挂着大红灯笼,门内衹听得笑闹喧哗,猜拳赌酒声,莺莺燕燕的娇嗔,呼来唤去的小二——我似乎嗅到了那桂花头油的味道,混合在酒香汗渍中,说不出的好闻。 扑面而来的一种喜庆、热闹的感觉,将冒雨夜行密林的惶恐冲淡,却也颇有一点不协调的古怪韵味。 我目光落到了门顶的牌匾上,上面写着四个字,字体虽大,却给人一种小巧、娟秀的感觉——春鸾客栈。 「这字,似是出自女子之手。而且春鸾此名,似乎有些熟悉……」我稍稍回忆一下,却一时想不起来,毕竟这三年间埋首四书五经,心无旁骛,许多无关杂务旁学都已疏远,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如今我所忧虑的,却是这间客栈眼看着如此奢华,借宿一晚耗资必然不菲,衹怕所剩无几的盘缠全部奉上都不够,所以心想着要麽就不进去了,衹在栈外屋檐下避雨,就这麽过上一宿…… 「这位客官,裏面请哟……」 这时,一个轻柔娇媚的声音从门中传来,便见到一名俊秀女子,店小二打扮,肩上搭着一条手巾,衣袖简陋,露出洁白手臂,衣衫紧贴在身上,胸脯高耸、柳腰纤细,普普通通的装扮,却别有一番韵味,看的我怦然心动。 正待分说间,那女店小二已二话不说拽住我衣袖把我往屋内大堂拖去,拉扯纠缠间,她胸前衣襟一鬆,隐约露出胸前挤溢着大把大把的盈润汗珠的一双豪乳,我心慌意乱侧过脸去不敢看,却不由忽略了一点——人家凭什麽在暴雨中先知先觉知道我到来,又凭什麽对我一个连随身僕从、书童都没有的穷书生如此热情? 一入客栈,却见大堂竟是出乎意料的宽敞,地下铺着鬆软红毡,墻角梁柱燃着红烛,光芒柔和,夹杂着火炭,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温暖香味。我堪堪被山间寒风吹了大半天,又遭雨淋了个湿透,此时被暖风一吹,顿觉轻飘飘、暖洋洋,好似羽化而登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深处的一座屏风,遮住了大半个墻壁,上面的图案千姿百态,包罗万千,都是一些歌舞升平,饮酒欢宴,纸醉金迷之景,角落裏似乎还有不堪入目的男女春宫之画,究竟是不是不好说,总之我不敢多看就是。 忽然衹闻大堂内四处锵锵锣起、咚咚鼓声、悠扬二胡、叮当古筝、丝竹管弦…内中有女子在咿咿呀呀的唱,其声细腻婉转,顿挫悠扬,犹若天籁! 钗头丫鬟,花魁红牌,在那笑声细语中来来回回,与美酒佳肴面前坐着大腹便便的商贾、健壮的江湖人、锦衣玉带的富贵人高声调笑、劝酒。不少人怀中已搂着一两个半裸的年轻貌美女子大逞手足之慾,索嘴索舌,双手在丰满白皙、滑嫩弹腻无比的胴体上遍抚畅揉,其状羞不忍睹。 更令我瞠目结舌的是,其中还有三张最大的酒桌,上面各躺着一名赤裸裸的妙龄女子,酮体凹凸,肌肤晶莹嫩滑,仿佛新剥出的鸡子,竟然以鱼脍、肉脯、鲜果为被,安详的躺着,任人筷手交加,竞相采撷。 「这究竟是客栈,还是窑子?也难怪要开于深山密林见不得人之处,世风日下,竟至于此……」 我心中暗自叫骂,忽然眼前裙翻如舞、绣鞋细碎,一位绫罗绸缎,体态丰满,胸前雪白乳瓜尤其饱满硕大的妖魅女子款款迎了上来,略带鼻音的腻嗓子无比娇慵:「哟!这位客人可真是眼生得紧,怕是头一回来吧?」也不等我答话,自己先掩嘴笑了起来,媚眼连飞:「没事儿!甭管妳是不是头回,保证给妳安排好,让妳今儿个好好尝尝味儿!」 我眼观鼻鼻观心,连连作揖道:「使不得,使不得,小生衹是冒昧上门暂避风雨,雨歇即会自行离去。也不瞒店家,小生如今囊中羞涩,哪怕卖了自个,也怕是付不起酒资。」说罢人便向角落裏退去,唯恐一身雨水弄湿了地上名贵红毡。 那妖魅女子闻言面色微沈,上下打量我片刻,忽然展颜一笑:「看妳面容俊朗,却是一副迂腐畏缩模样,怕是还未见识过风月滋味的雏儿吧?」 听着她语气满怀调笑揶揄之意,我眉头一皱,当即正色道:「小生功名未成,何以家为?再者男女大防,若非明媒正娶,岂可逾礼!」 不料那妖魅女子见我一本正经模样,反而「卟哧」一声笑了个花枝乱颤,又朝我抛了个媚眼,连口吻都酥腻入骨,彷佛化不开的糖膏:「小哥若是童男之身,在本栈中一切用度尽皆免费,春风一度后,可是还有红包赠送喔!」 「哪裏有童男?在哪?在哪?」 「哇!好俊的人儿……」 话音方落,两侧忽然窜出两面妖娆半裸女子,一身酥艳艳的雪肉,身段傲人。其中一女浪笑连连,将手搭上我颈上,另一手却从左侧揽住我腰部,另一女则从右侧抱住我一臂,两衹挺耸已半裸可见一条深深乳沟的乳峰已贴在我身子上,那沁人心脾的脂粉香味混着浓郁肉香直扑鼻而来,那胸脯酥软颤动的感觉令我心弦为之颤抖。 我一时羞得面红耳赤,神智为之震颤不已、一颗心已在剧烈的跳动,双手已不由自主的颤抖,却不防背后一轻,却是背后书篓已被一女卸了下来,她取了书篓在手,嘻嘻娇笑声中,转身便往人群裏跑。 「还给我……」我心头大急,连忙挣脱了另一女循后追去。那书篓不仅有关係科考的几本经义提纲,更重要的还有学政签发的秀才文书凭证,若无此文书,不仅没有科考资格,甚至过不了关隘,寸步难行。 那妖娆女子却甚为狡猾,专门挑人多的地方钻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一处人头攒动的圈子裏头,我奋力分开人群挤进去,抬头一看裏头情景,顿时呆了。 衹见那却是一处小小戏台,戏台正中一位十五、六岁的稚龄少女全身不着寸缕,四肢抵地,硕大柔软的雪白胸脯倒垂脸靥,秀发亦披散垂地,衹将浑圆弹手的紧实臀股高高翘起,形如一座拱桥。 又有一名浑身赤裸的昂藏大汉浑身肌肉虬结,胯下杵根粗若儿臂,先将杵根悍然挤入少女臀股之内,撑开嫩瓤抽插十几下,混着些许浆滑,调整了姿势之后,便将上身前探,双手扶住少女蛇腰,双足缓缓离地,整个人便以弯翘如铁的杵根为支点,将全身重量都压到少女臀股之上。 那少女看来体态娇媚风流,却明显苦练过,竟然以四肢硬生生拱起一名壮汉不说,还能摆动蛇腰,翘臀徐转,渐渐带动臀上大汉整个人呈「大」字形,以杵根为轴团团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急,渐渐竟如风车一般。 我衹看得口干舌燥,这眼前淫靡之色着实震撼到了,一时衹呆在原地。 眼睁睁转了上百圈后,那大汉忽然一声虎吼,胯间滚热的浓浆喷薄而出,溅湿了少女雪白的股间,紧接着交合处一股股的溢出稀浊浆水,在木台上化开片片淋灕狼藉汙迹。四下围观宾客都是鬼哭狼嚎,连声叫好。 我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那夺了我书篓的女子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心中急怒羞愧交加,忍不住一声怒喝:「大庭广众之下大肆宣淫,鲜廉寡耻,成何体统!」 一眼既出,原本不绝于耳的歌舞喧闹之声顿时为之止歇,顿时满场寂静! 我也料不到我这一喊竟然惹来这麽大反应,一时衹见所有人都止住喧闹,纷纷将诡异的目光投向我,当下浑身一惊,莫不要惹了众怒,口中咽下几口唾沫,正要说几句话圆场之际…… 忽然,一个女子纵声大笑,紧接着众女子、客官也都扬声长笑,纷纷一边将手指着我一边乐不可支,整个一片癫疯狂乱,纵声高笑之态。 此状太过诡异,顿时便让我心中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渐渐的脸也白,心也惊,背上汗毛竖立,两脚也略略发抖,正张嘴不知要说些什麽。忽然衹见那表演风车轮转的大汉走上前来,将胸襟一撕。 他本就全身赤裸,然而这一撕竟将两片胸肌向左右撕开,露出内裏一个空腔,内中空空如也,五脏六腑、骨骼血肉样都不见! 随即他整个人就如漏气一般轻飘飘地平摊下去,竟然衹是张中空人皮,唯有胯下阳具依然饱满挺拔,昂扬向天,血肉俱全! 再看那拱伏于台上的少女,衹见其全身肤质如纸,抬起头来时,衹见她白纸脸上黑墨点出来双眼黑得瘪人,两腮也衹是由朱砂点出的两个大红点,分明就是个烧给死人用的纸糊侍女! 而先前溅满木台的白浊汙迹,如今看时,却衹是满台细小的雪白蠕动爬虫! 「叩……叩……叩……」 满场喧闹癫狂之中,传来一连串声响,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牙关颤抖发出的声音,因为我发现除了场中表演的那对男女之外,其他所有男宾客都是双眼空洞,裏头不要说眼珠,简直就什麽都没有,分明也就是一具人皮……而所有女子也全都是面色煞白如纸…… 此时伴随着满场如歌如泣如狂,就看见四下桌子上一小块桌面剥落下来,如同烧尽的纸灰般飘飘蕩蕩朝着屋顶飞去,露出了下面那白森森的内裏! 不光是桌面,所有桌椅墻壁、碗筷杯盏、珠帘绸缎、亭台楼梁…都一层层从那面上剥落飞出,化作了细碎的小片,全部朝着屋顶涌去,竟似那潮水倒流而上,直奔天外! 本来面目一时间便显露出来,整个繁华褪去,满目疮痍,四处瓦砾破陶,遍地桌椅,全是白森森的骸骨拼成,蛛网犹如屋中帘,积灰堆积万户居。 我双腿发软,但好歹还没被吓到直接瘫倒,正要转身往外逃,却见四下哪有什麽窗户存在,全是面面黑沈沈的厚墻,上头还有褪了色的壁画,头顶也是格外狭窄低矮,空气格外沈闷,带着浓浓的墓土气息,俨然是一间墓室地宫!月光不知从何处缝隙照下,映得四下一片森然。 此时喧嚷已慢慢平静,一众纸女与皮囊男缓缓分左右退开,又分两列一齐向先前那面巨大屏风俯身跪下。 又有两名纸女上前将屏风分左右揭开,露出后方一座巨大的石椁,其中衹见一具白玉棺,棺盖半掩,浓郁混浊的甜香从馆内溢出,那是一种犹如要掩盖尸臭一般,浓烈到让空气都为之淤结,几乎让人难以喘息的靡靡香气。 忽然棺盖翻倒在地,衹见棺裏躺着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尸,细眉秀目,美玉一般的肌肤毫无半点血色,如同藕段一般的玉臂,修长盈润的玉腿尽皆裸露,而胸腹之间却被一件褶皱而柔韧的黄色绸茧包裹,被那雪亮的月光所照,玲珑浮凸,若隐若现,在这黑暗的墓室之中竟有种动人心魄的妖异诡异的艳丽。 我虽心头恐惧难言,但瞥见那女尸,脑中仍不免「嗡」地一响,热血冲顶,面红耳赤。总觉得那女尸虽死犹活,那双如丝媚眼似闭非闭,仿佛正妖娆勾魄地凝视着自己,视线登时如磁石附铁,再也移转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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